晚上给小孩搽药的是刚过门的新妇。红盖头是人家自己掀的,没用上黄铜的秤杆。景元对着那张脸看呆了,嘴里叫着仙女姐姐。镜流也好看,犯病的时候却吓人,他伯🇹🝞🌕伯还活着的时候🈭是村里有名的疯女人,死了丈夫反而变成冰雕了。丹枫哄猫崽子脱了上衣,把红色的药油一点点抹到乌青淤血上,薄薄的皮肉在他手下发抖,于是他俯身吹气,长发拂过景元的锁骨。
“痛这么厉害?”
“姐姐吹吹就不痛了。”
他分神去看丹枫,只瞧见略尖的耳廓,不禁有点失望。所幸丹枫很快直起身子,从床上摸了红枣塞到他手里,想了想又捡了🕯🍊颗桂圆干。景元只顾着看那双湖绿的眼眸,两道描红为清丽的面孔平添几丝妩媚,让他想起屋后的宝珠山茶。男孩子向来对花花草草兴趣不大,此刻却萌生了把那山茶戴到美人头上的愿望。
竟是个痴儿。丹枫在心里想着,不动声色地拽了下嫁衣的袖子。婚事是匆匆定下的,来不及量体裁衣,便把大嫂的婚服收了几针。套在身上外人看不出好赖,自己却不大舒服,领口🃇🕯扎人的痒。凤凰的金丝线缠住少年纤细的脖颈和伶仃的手腕。说到底他也才十五岁,一个孩子与另一个孩子结亲,年长的便要负起更多责任。出嫁前母亲拉着他的手,教他如何管教自己的小丈夫,这样一来妻子不仅是妻子,还兼做了长姐,扮演了半个母亲。等到对方长大了,依然敬畏他,不至于受欺负。
“以后就叫我阿姐,记住了吗?”
景元点头如捣蒜,白发毛⚞💝💵茸茸一团。丹枫上手去揉,如同安抚一只雪色☌♨狸奴,不多时便收获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这时他才换了衣服,吹熄烛台躺到边上。
睡不着,繁琐的流程走下来累得要命,身子快散架了,腰酸背也痛,偏偏神志清醒。丹枫将这归咎于认床,🖶🗋或者不愿在生人边上入睡。他捻着桂💄🏒圆,看月光从窗缝里流进来,薄厚不均的白纸上是一团又一团阴影。小腹忽然一沉,他扭头,是景元藕节似的小腿搭在上边,罪魁祸首睡得很香,在丹枫无言的注视中砸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