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爷：“在欧洲的三大国中，英德法各自有自己的民族性格。英国具有深厚的经验主义和保守主义的传统，他们尊重传统、恪守经验，排斥强烈的社会变革。他们期望能通过社会的自然演化达到进步。对英国人来说，他们承认社会总会有瑕疵和不足，但是要改变这些，不是靠暴力革命，而是靠点滴的改进和经验的传承。”
升阳：“所以英国的社会结构特别稳定？”
元老爷：“是的，这些是思想决定的。而德国，他们更加严谨，也更加遵守纪律。”
升阳：“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那么严谨呢？天生的吗？”
元老爷：“不是。因为三十年战争和新教改革的影响。”
升阳从没听过这些内容，以前也不太感兴趣，但从元爸爸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枯燥。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就算对着她念数字，也会让人心情愉悦。
元老爷：“三十年战争是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成大规模的欧洲混战。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欧洲大战。在三十年战争中，人口凋弊，商业损毁，整个欧洲成为人间炼狱，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
以前，升阳总能从市井大叔或愤青那里听说，真希望打仗。战争对底层百姓的伤害其实非常大，尤其是现在的热武器战。这么说的人，都是自以为能在战争中展现才华，或者改变现状的人。如果真的大动兵戈，他们迎来的并不是一将成功万骨枯，而是分分钟被湮灭。
元老爷：“新教和天主教的兵戎相见，让整个西方文明几乎濒于崩溃。而德意志，也就是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正是这场战争的最大受害方。所以在战后，德意志进行了深刻的历史反思，他们渴望建立一个有序、稳定的社会。所以纪律性成为德国的第一追求。
“但是，法国就不一样了，他既没有英国的保守主义，也没有德国对秩序的强烈渴望。他们对暴力的传统，首先是启蒙运动思想的影响。起源于法国的欧陆启蒙运动的核心诉求是理性主义和进步主义。法国人认为，人类社会可以通过纯粹的理性精神去实现。在这种思想下，法国人往往不顾及社会现实，他们想当然认为，通过激烈的社会变革就可以实现他们的社会理想。这导致了法国人较为极端的行为方式。
“其次，在欧洲，法国的议会体制相对较弱，无法凝聚大多数的民众诉求。因为沟通不畅，他们只能走向街头。”
升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说法国没天赋吧，但是它孕育了笛卡尔和众多思想家；你说它有天赋，但是天天打砸抢，怎么看都不想个正经人！”
元老爷低低地笑出声。他想：世上有多少父女，能坐在一起讨论这些枯燥的历史与虚无的思想？他的宝贝，果然与自己在精神上是相通的。这种相通，胜过任何荷尔蒙的快感与普通情爱带来的愉悦。
元老爷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便带着升阳与俞爸俞妈，开始瑞士周边游。欧洲国家之间，都不算远，所以不需要开升阳的大型飞机。元爸爸驾驶一架直升机，在夏末的清晨出发了。
升阳和父母以前跟团玩过德意瑞法，但是跟团嘛，又累又仓促。俞爸俞妈在苏黎世住了十多天，感觉之前来了个假瑞士，旅行感受完全不同。
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元老爷开飞机，飞机这个玩意儿吧，万一掉下去就是凉凉。俞爸爸颇为担忧地说：“元先生，你怎么还亲自驾驶呢？多累呀！”
升阳自然明白俞爸爸的意思，笑着安慰，“爸，没事的，元先生是元氏最好的飞行员！他开飞机比我开车还溜！一会让他表演一个花式飞行……”
俞爸爸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平稳就好。我们年纪大了，可不能花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