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待了好几年，还是天子宠臣的柳道非对暖房种菜并不陌生，京城太官园就是专门冬日种瓜果蔬菜的地方。
他还跟着皇上一起去太官园里摘过菜，大冬天吃新鲜的菜蔬，在朝臣们看来这可是皇上对臣子极大的宠信，因此朝中还曾一度出现过流言，说他其实是皇上的私生子。
把他亲爹柳侍郎气的够呛，一口气弹劾了十来名官员，弄的他的名字险些成了京中官员的忌讳，生怕一不小心提及会被柳侍郎弹劾。
想到往事，柳道非不由感慨万千，那些背后嚼他舌根的朝臣，要是知道在偏远的西北小城，前朝公主的墓穴里有这么大一块地方被弄成了暖窖，还种出了这么多菜，他可以随便摘随便吃，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当看到后面那一排排放在架子上，连地都不挨着就长的翠绿旺盛的芽菜，柳道非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半空中长着菜？
菜长在半空中？
没有一点土，只有水，这玩意是怎么长出来的啊？！
柳道非把芽菜的托盘举起来放下，放下又抬起来，不死心看了又看，甚至还想沾点水尝一尝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琼浆，吓的苏然赶紧拦住他。
“这跟发豆芽差不多，就是往里面弄了些肥水，能长得快一些茂盛一些罢了，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不用大惊小怪。”苏然解释道。
柳道非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想问问苏然，这话你自己信吗？
反正他不信！
他又不是没见过发豆芽，在桥上村的时候，大厨房天天发豆芽，把绿豆泡在水缸里盖上布，一发就是一大缸。
可那些豆芽长得小小的短短的，还要好几天才能长出来，这些芽菜却长三四寸高，叶子翠绿，跟小小的豆芽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偏偏之前在绛州郡种菜种的生不如死的几个老农，却在旁边一个劲儿附和苏然，还七嘴八舌的跟他说个没完：
“军师大人，这个其实比发豆芽还简单呢，只需提前沤好肥水做好托盘就行。”
“用这种托盘种芽菜，比在土里种省事，不用栽不用收，也不用弯着腰受累，只管把种子放进水里就行了。”
“肥水也好弄的很，就是弄点烂菜叶豆渣剩骨头啥的，跟淘米水一起沤，混入清水中就是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