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千自星河一战,胸中一剑,每过两个时辰,胸中便隐有刺痛,那痛感似实似虚,纵使以灵气镇痛,也不过隔靴挠痒,总落不到实在处。
便是他再恼再恨,也无可奈何,且胸口空出一片,本名动扶摇天下的三心老人,便作空心老人,实是憋屈至极。
练体强者躯体饱经淬炼,常以肉身撼天雷,撞地火,讲究简单粗暴,对疼痛的耐受,远比寻常修士高,胸中刺痛好似长剑破入胸膛,虽痛却不难忍。然而那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的感受,加之断断续续的痛楚,把洪千弄得满胸怒火,整个人无比烦躁。
找寻书、棋一路,半途便遇上几个修士,对方本无错,也恭敬问好,给足面子,但洪千烦躁之下,却突然出手,一拳轰在他等胸膛。猛烈拳力不过瞬息而已,便将那几名修士吞没。
洪千自是离去,当下次痛楚发作时,他正置身于一座天坑,他愤怒的嚎叫,声音震碎岩石,又用力捶打胸口,发出“砰砰”落雷般的巨响。
当真是生灵涂炭,无数鸟雀被震得瘫痪,走兽被吓得颤抖,暴毙者更不在少数。洪千浑身虚汗,瘫软在地,探手摸向胸膛,空白的区域在逐渐扩大,他十分确定,若不能找寻解决办法,他的一切…都会彻底化作虚无。
想到此,他更恐惧了,若战死、被杀,尚且有一副躯体遗留,他来过到过,在大道一途留下深刻足印,可若彻底化做虚无,便是连他自己,都不免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
他宁愿独面千万玄雷,也不愿遭此一剑,心中越是回味,那恐惧便越是放大,心想:“我洪千修行不知多少载,临了竟落得这般窘迫境地。不可再等,定要快些寻道书、棋二人,我现下灵气尚多,尚可御空而行。”
……
却说另一边,李长笑周身星辰游动,他对星辰之力,并非一窍不通,甚至可算颇有造诣。
他曾入七星毒尊古墓,假身庙中供奉着各类体质,七星神体便在其中。有体质相辅,加之多年研悟,纵使李长笑天资愚笨,也总该有所进步。且李长笑的资质实在非“好坏”便可概况,说他天赋差,似也真的极差,但他却已走出自己的路,且在这条僻静小路,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便是曾经的许多天骄,同境界下的感悟、速度,也远不及他。
如此情形下,李长笑对诸天星辰运行之理,自认为可算得上“不错”二字,相比于术法、战斗、搏杀之术,李长笑对于各类杂学,兴趣更为盎然,事实上,修士都是人精,若非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很少有人见面便打架。掌握一门杂学,也可使得道途顺遂。
当然,如今李长笑的道途,何止“顺遂”,他再研究杂学,仅是出于自身兴趣,与不愿前人结晶就此掩埋,为己为他,自私却也利于天下。
但见某一刹那,星河停滞,随后倒流。
已隐去身影,留下书信,却放心不下,在一旁旁观的慕琴心下一惊,手指轻点河面,感受此中变化,松一口气,心想:“河水倒流,却并无暴躁之意,看似无序实则有序,并非触动某些禁忌,迎来什么不测,他因是无事。”
瞥见湖中倒影,慕琴一愣,急瞥过头,却又转回头,呆呆望着自己,明知道李长笑做事稳妥,看似轻浮实则心细,但见异动,却仍不免心系。她缓缓摇头,暗道这凡心的可怕。
又过半晌,她站起身来,独自朝外走去。她已经确定,此事全在李长笑意料当中,他已发觉河中秘密,安危也是无碍,如此一来,这便也是她离去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