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肃羽不动声sE地接过茶盏,缓缓开盖撇开茶沫浅饮一口,放下后慢条斯理地对蓝鹤温声道:

    “起来吧。既然嫁进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看到为父不必这么战战兢兢的。犬子脾X浮躁,往后还需你多多包容劝诫。昨日栖迟可还守礼?”

    蓝鹤看了看还跪在边上的龚衡,柔声回答:“回父亲话,二少爷有礼有节,待儿媳十分T贴。”

    龚肃羽这才点头允了儿子起身,让他带着蓝鹤和家里其他人一一见了礼,命丫鬟用红漆托盘端了一个檀木锦盒过来给蓝鹤,作为新妇改口礼。

    蓝鹤眼睛一亮,心想会不会碰巧就送了我那只玉佩?高兴地让青黛收好。可惜事与愿违,等她之后回房发现里面是更金贵的缂丝霞帔时,只有浓浓的失望。

    这一闪即逝的兴奋没有逃过龚肃羽的眼睛,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待儿子媳妇落座后淡淡说道:

    “亲家公蓝大人在世时,与我也有些交情。蓝公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在官场上亦是少有的梅胎雪骨风光霁月的高洁之士,可惜了。你单名鹤字,在nV儿家中甚是罕见,令尊可曾提及有何寓意?”

    蓝鹤端坐垂首,规规矩矩答道:“回父亲,儿媳名鹤,小字渚渊,是家严取自《诗》,‘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鹤鸣于九皋……”龚肃羽似有所感,微微沉Y,取过手边那只汝窑青瓷葵花杯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你虽是个nV孩儿,名与字却都有丈夫气概,想必令尊原是想将你当男儿那般教养成才。蓝大人有鸿浩之志,却造小人所害,役于英年,实乃朝廷之大损。雏雀失巢,这些年难为你了。”

    蓝鹤很小的时候,父亲蓝霁就因为上疏弹劾曹太师被曹党迫害致Si,母亲悲恸抑郁而亡,自己在亲戚之间辗转了几圈被荣亲王收下养成Si士,大家闺秀学的她得学,杀手斥候学的她也得学,身负十八般武艺,整个童年却苦不堪言。

    此刻被龚肃羽一提,即便并不记得父母,还是难过得眼圈一红,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真是个大写的惨字。

    家里其他人都觉得龚老爷怎么回事,人家孩子新婚媳妇敬茶都其乐融融,说些暖心祝福之词,他倒好,来来回回尽说人家被冤Si的爹,整个厅里哪里还有半点喜庆,一片愁云惨雾。

    可是蓝鹤自己却隐隐感觉到,这位公爹是存心提自己父亲的,因为蓝家和他的政敌曹太师有血海深仇,而自己又是荣亲王的人,荣亲王和永嘉皇帝走得特别近……

    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您龚阁老算无遗策,也不会想到我那个表舅荣亲王正在计划Za0F抢皇位吧,呵呵。

    “多谢父亲挂心,阿撵有幸得表舅庇护,总算不至颠沛流离,这几年还算过得安稳富足。”蓝鹤虽然在心里吐槽心机公爹,但嘴上还是装得乖顺。

    “阿撵?这是你的r名?”龚肃羽抬头看着蓝鹤问道。

    “是,是表舅以前给儿媳起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