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舸按照任苏苑的吩咐,把那只康熙斗彩桃树花鸟纹盘口花瓶送进了城东胡同里的四合院,又陪那梳着长辫的清秀男孩收了卷尺,一路小心护送他来到了和美医院。

    陈舸轻轻敲响了病房的门:“姜小姐?我是陈舸,任总的助理,我们通过电话的。”

    姜珏这时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微侧着头,向着窗口的方向,似是在听窗口枝桠上的鸟鸣。听到陈舸招呼她,便转过头来冲他微笑:“陈先生,那树枝上停着三只鸟,是不是?”

    陈舸向窗外望去,可不看见树枝上正好停着三只鸟儿?便笑着回应:“姜小姐心明,眼暂时不亮,也是没关系的。”话罢,低声向身边的清秀男孩介绍:“这就是姜小姐。”

    清秀男孩打量着姜珏,神色一愣。他跟了师傅好几年,娱乐圈、金融圈,各色一等一的美人也算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像姜珏一般的。

    倒不是说她的五官长得多么完美无缺,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肤色,那秋水一般的眸子,沉静得当真像是一块玉,任由岁月如何洗礼冲刷,她自孤独的莹润着,毫不管世事如何沧桑变化。

    清秀男孩拿着卷尺向姜珏走去,陈舸跟在后面解释:“任总想要给您做几身旗袍,请了师傅来给您量尺寸。”

    看护帮忙扶了姜珏,靠床站着,清秀男孩就拿着卷尺在她的身上比比划划,一边在牛皮纸小本上用铅笔记录着,一边在心里慨叹:这女孩长得真好,看着身量纤纤,该丰腴的地方却一寸不少,正是合适穿旗袍的身段。

    姜珏倒不是很在意旗袍,反倒顺着陈舸的话头问道:“任总……很忙?”陈舸一愣:其实任苏苑今天是忙,但也没忙到抽不开身的程度,他还以为任苏苑今天会自己去接高师傅的徒弟,毕竟她对做旗袍这件事这么上心,还能顺便来见一见姜珏。

    没想到任苏苑神色古怪的说:“你带人去给姜小姐量尺寸吧。”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对着《隐形》的合同又在钻研有没有漏洞一般。

    陈舸当然不知道任苏苑的心态。任苏苑觉得姜珏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她对那颗以前没尝过的糖上了瘾,她把自己一见姜珏,就会把持不住。

    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对她来说,失控就意味着危险。所以她特意避开了去见姜珏的机会,还强迫自己投入繁忙的工作中,不去想姜珏。

    陈舸这会儿面对姜珏,只得答道:“任总很忙,不能亲自过来。”

    姜珏点点头,乖巧的不说话了。

    陈舸又说:“任总还交代了一件事,让我来问问您,出院以后想住在哪块地界、房子要哪种风格?她派人去找,房子就连同您父亲的古董店一起,登记在您的名下。”

    姜珏轻轻的摇头:“我不要房子,我想拜托任总另一件事。”

    陈舸一愣:“您说。”姜珏轻声但坚定的说:“我父亲的古董店,我自然是要留着的,但我不想继续在原址开店,想麻烦任总帮我另寻一间铺子,把我父亲店里的东西归置进去,我就住在店的后堂就好。另外,店的名字也要换一换。”

    陈舸不解:“这是为何?”姜珏笑了一下:“睹店思人,怕自己无法面对。”陈舸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想起姜珏看不到,赶忙出声回答:“这样啊,我了解了,我回去跟任总汇报一下,尽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