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魏忠贤心里非常明白,客氏虽然有威胁他的能力,却绝没有胁迫他的胆子,因为他太清楚客氏的为人了,说到底,他们两个是同一类人,他们贪恋世间的所有,更贪恋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们永远不会也不可能自己找死,而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之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谁都不敢告谁的黑状,否则大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说白了,魏忠贤做的恶事客氏都知道,她也有能力告知皇帝让皇帝除掉魏忠贤,但客氏永远不会,因为她也有把柄握在魏忠贤的手上,比如说她这几年来暗中搞掉了好几个当今皇帝的龙种。
所以,客氏的做派在魏忠贤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不过可笑虽可笑,该哄还是得哄,这女人虽然不可能跟皇帝告黑状,但让皇帝给她出出头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魏忠贤立马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安抚客氏,终于让客氏平复下来。
客氏虽平复下来,可还是恨意滔天的给魏忠贤出了个大难题:“你说吧,你那闺女如此欺辱我,该怎么办吧。还有,国兴到底是谁伤的,怎么还没有个说法,难不成就是你那闺女干的,你可以维护?”
这两桩事都是大难题,饶是魏忠贤都颇为头大,便只能糊弄说:“那是绝不可能的,夫人放心,咱家自有主张,你等等,咱家现在就去训斥囡囡,让她来给你赔礼道歉。”
说是要训斥芸娘,可当魏忠贤真正见到芸娘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竟是只字不提,语气慈善的对芸娘说:“囡囡啊,你看,昨晚来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可有你喜欢的啊?”
芸娘从客氏那里离开后,便回了纪寻那里,话还没说完呢便被魏忠贤叫到这,本以为魏忠贤要对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发难,却没想到起张口却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立刻想起了纪寻的话:“在魏忠贤眼里,侯国兴不重要,客氏也不重要,是不是我们阉了侯国兴更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他需要你,需要你为他诞下一位孙儿,所以,你可以为所欲为。”
纪寻的话,芸娘本是不愿意相信的,或许她的心中对魏忠贤总还保留着一丝柔软,但现在,她相信了纪寻的话,于是她轻舒了一口气,坚定的说:“我此生非我家公子不嫁,你若强逼于我,无非一死罢了。”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问:“可你昨日还不愿意嫁给他啊。”
这却是无需解释,甚至是无需答话,沉默便是态度,于是魏忠贤知道了芸娘的态度。
这时节,魏忠贤终于开始考虑,或许真的要把芸娘嫁给纪寻了。
于是乎,送走芸娘后,魏忠贤决定再见纪寻一面,却没有将之叫来,而是亲自前去。
来到纪寻下榻之处时,早有人把芸娘支走,便也给了纪寻一些时间准备,所以在见到魏忠贤时,纪寻没有丝毫的惊讶,翻身做起,中规中矩的抱拳行了礼。
魏忠贤的一句‘贤侄’给纪寻拖了底:“贤侄休息的可还好。”
纪寻心里呵呵一笑,面上却佯装受宠若惊的回话:“劳烦世叔惦念,小侄无碍。”
和魏忠贤拉家常自然不是那么愉快的事情,不过纪寻的应对还算自如,只是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所幸魏忠贤终于说到了正题,其说:“贤侄啊,你那天可真是冤枉叔叔我了,坊间谣传的那些话又怎可轻信啊?”
纪寻自然要给魏忠贤这个台阶:“是的啊,实在是小侄当时鬼迷心窍,悔不当初,给世叔添了不少麻烦吧,小侄诚惶诚恐。”
闻言,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纪寻得到识时务颇为赞赏,说道:“哎,何止是大麻烦啊,皇帝已经几番问起,叔叔我着实搪塞不过去了,为证清白,思来想去也只有辞官归隐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