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手足无措时,东方毓已捡起落在自己身前的传国玉玺,起身道:“臣东方毓承蒙殿下信任廿载有余,殿下将传国玉玺托付于臣,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林璎怔然看向东方毓,还未回过神,却听母亲苏琴愤然大吼:“东方毓!你这叛臣贼子!你谋害殿下,欲篡楚王王位!你早已布下弓箭手,待得殿下暴毙,你便射杀我母子二人,永绝后患!你的奸计就算得逞,天下悠悠之口也会替我母子二人报仇!”
林璎忙起身护住母亲,对苏琴道:“娘,此事蹊跷,不可妄下定论!”
恕儿愣了片刻,遂挡在了林璎和苏琴身前,对东方毓说:“爹……”话音未落,只听东方毓道:“王后息怒,太子所言,正是臣的辩词。臣承殿下知遇之恩二十余年,又娶殿下之妹为妻,生有子女。于公于私,臣都不会对殿下行大逆不道之举。此事……其他六王,才最是难逃干系!”
苏琴无言以对,却莫名认定了东方毓便是谋害她夫君的罪魁祸首。就算其他六王也参与其中,只有深得她夫君信任的东方毓,才有机会下得了毒手。
东方毓扬声道:“来人!立刻缉拿六王及其亲眷!”
在昔日晟王府府兵,如今昭凰楚宫侍卫的缉拿下,年龄最长的历王林瑞怒道:“大胆东方逆贼!明明是你谋害主上,想要篡夺王位,你竟敢嫁祸于我们六王身上!我咒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东方毓冷眼看向历王,语气肃然:“王爷,我东方毓一世清白,忠于晟王,忠于楚国,上无愧天,下无愧地。东方毓此生若是找不到谋害晟王的真凶,便应下你所说‘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之咒!”
正当楚国六王及其家眷尽被侍卫绑了手脚之时,千秋殿前的文武百官中,忽然走上一个宋国装扮的男人,五十出头,眼眸深邃。那宋人看向手持楚国传国玉玺的东方毓,顿觉这白衣卿相,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他们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宋人正是奉刘之命,快马出使楚国的宋国丞相,凌墨。时过境迁,他又怎会认得,这楚国第一谋士东方毓,便是他十四年前在自家宅院里见过的楚国乐师方遇?那楚国乐师,是他当年派人去楚地寻来教宋王识周朝民间古谱的,所以乐师入宋宫前,他定然是要亲自见一见的。
两国丞相四目相对,东方毓首先行礼道:“阁下可是宋国凌相?”
凌墨亦对东方毓行礼,却行了一个更大的礼。凌墨道:“在下凌墨,特奉宋王之命前来临江,恭祝楚国一统,楚王登基。”
东方毓挑眉看向凌墨,已知宋使来者不善。
凌墨临行前,得了刘一纸“随机应变”的特许之令。刘料想楚境七王聚首不聚心,此番晟王登楚王位,恐遇不测,于是命丞相日夜兼程赶往楚地,顺道调遣宋国东境的十万兵力,助晟王顺利登基,便可再续宋楚百年之盟。可是刘没有料到,凌墨也没有想到,晟王竟会在登基之时暴毙于楚宫千秋殿前。
凌墨只好随机应变。
按照刘所言,若要续宋楚百年之盟,共抵陈蜀齐卫,新楚王必须是晟王府中人,才能万无一失。凌墨不知晟王府中到底是谁与陈蜀齐卫四国盟军有过节,但想来,当时齐军绕道楚境进入宋国时,只有晟王军派兵阻挠,虽然晟王军打了败仗,让齐军进入了宋国,但也好过楚国其他六王,任由齐军横行楚境。
于是他开始掂量,力压楚境的十万宋兵,到底应拥立谁为新王?是晟王的独子,名正言顺的太子林璎,还是……晟王生前最信任倚重的军师、谋士,东方毓?林璎与东方毓都是晟王府中人,按理说,凌墨此刻决定拥立谁,都不会违背刘的旨意,但他转念一想,忽生一计。
唯有拥立名不正、言不顺的东方毓为新楚王,这新楚王才能乖乖听命于宋国。不然,他就是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