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戏幕已经开场,纯白的幕布上透出精致的皮影小人和简单的布景。
开场的是两道孩童的声音,一男一女,在宋笑吟听来极为耳熟。
他们蹲坐在水井边,小女孩递给男孩一个饼,一切的场景都在同宋笑吟那日经历过的幻境重合。
然而剧情中的主人公却并未像那日对着宋笑吟那般,突然变得凶狠。
他们好像是活生生的人,随着时间的变迁一点点长大,只是这过程搬到台上就被缩减到了几瞬的功夫。
不算大的白布被分为两个场景,一边是生长于大家大户的女孩儿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甚至有上学堂的资格,而另一边是男孩住的破旧草屋,他在那小小的一块天地里支撑着常年卧病在床的娘亲。
他白日劳作,晚间借着隔壁户人家的蜡小心翼翼翻看着借来的书。
去街角的大娘家做帮工,然后拿着赚来的铜板去药房给娘亲换药。他的生活几乎活成了一条线,责任将他禁锢在这一条线中。
然而有一天,男童成长为了男子,病弱的娘亲倒也奇迹般地坚持到了那天,然而病情却每况愈下。
男子借口背书,却躲到了门后的小山坡前偷偷抹泪,他身边不知何时起出现一个纯白的身影。
她娇声安慰着男子,男子呆呆愣愣看着她,似乎忘却了难过,而他小时候遇见过的那个女子此时却已然进入自家的戏团,她画的人物为众人称赞。
宋笑吟看到这心底生起一些不好的预感,她感觉这些人物都给她一种难以言述的熟悉感。
“尤府上那位也老穿白衣服。”
宋笑吟瞥一眼突然出声的青弦,不自觉捏紧手,她预感到这场正在他们眼前上演的皮影戏即将揭开她对尤家村所有的疑惑,但若是那位白衣女子的原型是芙娘,她突然不想知道了。
青弦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看戏,惹得其余人不满一瞥,他拍拍扇子拱拱手,权当是赔罪。
然而他内心却毫无愧疚可言,甚至悄悄弯腰,几乎是趴在宋笑吟肩头不满道:“这一看就是个在两女一男之间发生的庸俗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宋笑吟瞥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神中似乎带了点挑衅,正盯着她侧身前的地方。
宋笑吟皱眉,拉开与青弦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