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肃清得很顺利,因为尉迟靳的雷霆手段,朝中众臣除了喊冤就是冷眼旁观。他们不敢为昔日的同僚开口求情,而那些如山的铁证也容不得他们顾念旧情。
朝中官员更替不是小事,更何况是这样大规模的换血。尉迟靳不嫌麻烦,亲手处理了大部分的事宜,直到只剩下一些比较杂乱又不那么重要的琐事的时候,他才将这些事情部移交到了司徒衾手里。
卓虞如今日日待在宫里,又加上身子笨重不愿出去,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从尉迟靳口中听说。当听到他终于把那些蛀虫拉下马的时候,她眼中并不意外,却还是忍不住面露喜色。
这些事情她一早就想做了,无奈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和原因被绊住手脚。如今尉迟靳不仅动手处理了,而且还处理得这么漂亮,她心中自然忍不住兴奋地惊叹一声。
其实那些罪臣的证据尉迟靳一早就已经查清了,只是后来他们又胆大包天地阻碍科考,他免不得要另外派人再去将新增的这项罪名的证据拿到手中。又加上后来一直在忙碌官职更替和新增的事宜,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忙碌了好几日,直到这会儿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司徒衾,这才有时间过来看看卓虞。
后者没有责怪他这几天的冷落,反而对他的手段十分赞同:“这次算是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带着把眼下在朝中的各种隐患都去除了。也不枉你早前特意浪费那么多人力和精力去追查那些罪证。”
尉迟靳没有居功,也不打算同她炫耀自己在朝堂上是如何威震四方的。此刻他的身上瞧不见半点儿上朝之时的戾气,只用十分温和的姿态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柔声打趣儿道:“都说后宫不可干政,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卓虞不以为然,反而哼哼道:“这是我的寝宫,平日能到这里来的无非就只有井言和两位嬷嬷,内务府送来的那些宫人都被我留在了外院儿。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尉迟靳也不知是听到了哪一句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卓虞回过头来嗔了他一眼,好歹没拦着他,不过尉迟靳笑了几声之后,倒是自己停了下来。
他将手轻轻放到怀中人儿高高隆起的腹部,虽说隔着衣裳感觉不出什么来,但他脸上的笑意却还是晕染开来:“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薛云可有说什么时候能生产?”
高门贵妇有孕之时一般都会特地请个大夫专门照顾,一是为了安胎养身体,二则是医术到家的大夫一般都能从脉象上看出大约会在什么时候生产。虽说时间不是很具体,但也缩在了两三日内,因此还算方便。
尉迟靳日夜陪伴在卓虞身边,亲眼见过她因为怀孕胃口不佳,再精致的美味佳肴吃不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原本刚有孕的时候她是每日都睡不够的,到了六七月份之后,却反而整夜整夜地睡不安稳。这样的症状不是病痛,就算是身为太医的薛云,也只能想办法改善一下,却没办法帮她彻底根治。
他心疼她,但正如他最开始时说的那样,除了多陪陪她、想尽办法给她养身体外,别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类话题多少有些羞人,卓虞免不得红了耳根,声音也不由放低了一些:“这才差不多九个月,你急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薛云昨日过来给她请平安脉时说的话转述给他听:“薛云说了,我身子底子不太好,产期没法确定,只怕得再过十来天才能探查确定下来。”
尉迟靳爱怜地在她眼角亲了亲,声音十分温柔:“那我接下来多陪陪你。”
卓虞忍不住笑了:“好啊。”
其实除了前几日需要忙朝中的官职更替之外,他几乎没有一日不是批注完奏折就过来陪她。大约也只有这一个尉迟靳,会这般耐心地日日陪着她,甚至不怕因此顶上“昏君”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