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靳同她说教的时候与对待旁人不同,依旧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半点儿不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的影子。
对于卓虞来说,若是他凶巴巴地跟她讲道理还好。那她心里好歹还能生出点儿不服气来。可偏偏这人好像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就连说话的时候都顶多只是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语气,唯恐不小心说了重话伤她的心。
“真是的,这样还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嘛……”
卓虞嘀咕了一句,又怕他真的这么念叨下去,于是赶紧解释道:“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宫里,哪有时间差人去买那些东西?这几个话本似乎都是前主人留下来的,我前几日在梳妆台下发现了,就取出来看看。”
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不能直接搬去凤仪宫,自然是暂住在别的宫殿里。反正她登基之后后宫就已经许久未曾住人,就连当初那些个秀女被封婕妤之后也只是给她们另外的住所,并非触及这各个宫殿的主位。这次这些地方上一次使用的时候,还是卓虞的父皇在世的时候了。
那两本话本也不知是当时哪位妃子留下来的,大概因为放在了梳妆台的最里面,这才没被打扫的那些宫人门发现。
其实尉迟靳压根儿还没考虑到那些话本的来历,眼下卓虞自己说出来了,倒是让他下意识地愣了下,而后扶额感叹道:“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居然也能看得这般起劲,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就说卓虞一直都安静地待在宫里,井言等伺候她的丫鬟手里也没出宫腰牌,按理来说就算是要出宫去买话本,也早该被他知晓才是。结果没想到这压根儿就是宫里的东西。
卓虞知道他没生气,于是笑嘻嘻地道:“还不是因为终日待在屋里太无聊了,又偏偏还要遵着规矩哪儿也不能去,能有个东西能打发时间,我自然不会拒绝。”
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新娘子嫁人前半个月是哪里也不能去的,只能待在自己的闺房里安心等待出嫁。虽说封后大典并非寻常嫁娶,不过这种最基础的规矩还是得遵守的。
尉迟靳再了解卓虞不过了,知道她就是个闲不住又爱看热闹的性子。于是他也不再继续多说了,只像是半开玩笑一般带着几分戏谑补了一句:“你也就只有趁着现在好好偷一下懒了,等封后大典结束之后,有得你忙的。”
他的后宫空无一人,太后又早在先前就离开皇宫去了普陀寺修行赎罪。在大典上,他会把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头钗和凤印亲自交到她的手里,从那之后,她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六宫一切事务长都是要交给她来处理的。
虽说这空荡荡的后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不过真要仔细算起来,其实杂务也不算少。
卓虞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想到了这一点,一张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个事儿了。要是应付让我那些个难缠的老家伙还行,可是这后宫杂务,我是真没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呀!”
尉迟靳挑挑眉,脸上一副惊讶的神色,可实际上的语气却带了几分笑意:“你居然也会有认怂的时候?”
卓虞立刻一个嗔怒的眼神瞪过来。尉迟靳轻咳一声,又笑着道:“不懂也没事,宫里管事嬷嬷不少,她们会协助你的。若是不够放心她们,还有小全子和我王府中的那两位老嬷嬷呢,不会让你束手无策的。”
他之前虽是摄政王,不过府中嬷嬷却是从宫里出来的,是当年曾跟过太后的人。虽说她们看不下去旧主越来越荒谬的举动而选择叛变,不过毕竟是早年伺候过太后的人,手段必定不少,对后宫事情也熟悉些。
更重要的是,尉迟靳接下她们,却也并非没派人去查过她们的底细,他十分确定这两人是分得清大是大非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太后暴露野心,她们几番劝说无果之后果断从后者身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