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卓虞到底还是没真的依着他的话把整本册子上的花样都做一遍,但也拗不过他,除了封后大典当天必须要戴的一行配饰之外,又另外挑了一套首饰。
小全子早就被尉迟靳拨到卓虞身边伺候着了,主仆俩也算很是熟悉,于是卓虞毫不客气地把送册子的任务交给了他。
看着递到眼前的花样册子,小全子忍不住抹了把辛酸泪:“想我堂堂一个太监总管,手底下多少小太监小宫女排着队等着讨好我,怎的到了您身边儿,就只剩下一个跑腿的命了呢?”
卓虞丝毫没被他这般模样打动,反而往嘴里丢了瓣橘子,颇有些嫌弃地他干巴巴的脸颊:“说是这么说,但你得先落两滴泪,这样看着才更真一点儿。行了,别站在这贫嘴了,快把东西送过去吧,不然那边的女官该等急了。”
“得嘞,奴才这就去!”
小全子没有半点儿尴尬的意思,被她毫不客气戳穿之后,索性也懒得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了,转而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接下那本花样册子就退出去了。
大概是主仆重逢的喜悦摆在前面,又加上如今卓虞已经不再是皇帝了,两人说起话来自然就要轻快一些,比起主仆更像是朋友。
只不过,旁人并不知晓卓虞就是“先皇”,几乎所有人都只当她是个乡下来的山野村姑。当初刚回宫的时候尉迟靳将伺候过先皇的大太监拨给她的时候,还引起好大一阵波澜。不管是宫人还是朝臣们都在猜测,这新皇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莫非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清理先皇留下的人,好让自己的心腹顶上?
可是尉迟靳却并没有将小全子太监总管的身份剥夺,这自然也就没了旁人所猜测的是故意要折辱这位年轻的太监总管。与之相反,小全子到那位虞姑娘身边之后,居然也没有半点儿不满,似乎还有意无意地讨新主子欢心。
这个发现几乎让所有人都惊了,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哪个重要环节被他们给忽略了。然而任凭他们怎么猜测,只要知情的几人闭口不谈,只怕他们挠破头皮也想不出原因来。
但正因为这样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问,虽然有不少人已经打消了看好戏的念头,只想着怎样得知这里头的秘密,不过却总有那么厉害爱嚼舌根又不安分的人。
小全子刚去司珍房送还了册子,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御膳房替卓虞端碟她最爱的糯米糕回去,没想到这还没到御膳房呢,就在半路上听到有人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要我说,肯定是那贱蹄子使了什么狐媚法术才迷惑住了皇上,不然就凭她那低贱的出身,怎么可能会得到陛下的青睐?”
“就是,听说连个姓氏都没有,只是那南边某个酒楼老板抱回来的孤女罢了。这般轻贱之人,怎样也好意思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两人大约是这群宫女里面领头的,她们一人一句说完之后,立刻引来了好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附和声。
小全子沉了脸,绕过那堵墙走过去,果不其然见到这边石子路旁的石桌上,正有一群宫女围在一起说些不知从哪听来的八卦,此时正说到了卓虞身上。背后议论人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们说就算了,偏偏还要张口闭口就是一句污言秽语,哪怕是早年听惯了辱骂轻贱的小全子听了,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他阴沉这脸走出去,就连声音都带着些怒气:“怎么,是分配给你们的任务都太少了,才让你们有时间聚在一起偷懒吗?”
方才还说得眉飞色舞一脸愤恨的几个宫女见了,立刻吓得白了脸,急忙向他行礼问好:“全、全公公,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