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本该欣慰这孩子乐意去读书的。他自己的孩子没一个需要他有这种担忧的,因而他并未真切体味过做父亲完整的感受,可在慕容冲身上竟半知半觉有了当爹的感觉。
下一瞬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种想法还是丢了为好,毕竟慕容冲迟早是他的“坤泽”贵嫔。他也知道老夫少妻多少有些为人不齿,可他也算不得老。况且一国之君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坤泽,说出去也没比前头好听多少。
北方坤泽越来越少了。从百来年前胡族豪族大家里能娶到坤泽的,也都是自小就定下的。但凡娶到了家里也不是一个人的契妻,而是兄弟几人的共妻,诞下的孩子也不分家,就这么一起养着。
嫁出去前都是家里宠着的孩子,嫁出去后要给人这么糟蹋,谁家里愿意呢?几十年前爆发了无数场重大争纷。于是贵族里纷纷开始溺死坤泽婴孩,民间里生下了坤泽就大价钱走黑道卖给贵族做契妻。
北方政治本就在维稳阶段,暂时顾不得那么多,这条路子还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皇宫消息没民间那么四通八达,这么一来二去,他一个皇帝硬生生拖到了而立之年,都没能娶到契妻。
另一则也是因为他有些挑剔。一个乾元一辈子只能契一个坤泽,他自小就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出众漂亮的,合心的坤泽。早年他长兄苻法还活着时候,有人给他家卖坤泽。那时候他爹也还活着,有一天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陪他们兄弟几个读书,没几日他爹就把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叫屋里,指着那个漂亮姑娘说,那是个坤泽,买给你们兄弟几个做老婆。
他兄长弟弟都没吭声,他站出来说不要。他要娶老婆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老婆。
他这么一说,他哥他弟也都开始这么说。
他爹没法儿,就把坤泽转给了他堂兄一家。
后来他成了天王,还是有不少人给他送坤泽。他看来看去,要么长的差点意思,要么就是被强抢来的别人家的契妻。
他只能摆摆手,算了。
本来打算这辈子娶不到坤泽就娶不到吧。打下邺城后没几天遇到了慕容冲。他相过不少坤泽,没有一个能比这孩子更漂亮的。他想,娶不到坤泽,那就娶个比坤泽还漂亮的吧——而且万一呢?
想到慕容冲那张惊世绝俗的精致脸蛋,苻坚当即便有些激动——这孩子或要成为他的契妻了。
而慕容冲那头,还记恨着苻坚对他甩脸子逼他去太学呢。
于是夜里饭菜摆上桌才回到凤凰殿,坐到饭桌前跟苻坚打了声招呼便呼呼吃起饭来。苻坚微笑着看他吃完饭去换衣,又微笑着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他沐浴,再微笑着等他擦了身子上床。苻坚看完了手里这本折子,随后走到了榻边让侍女更了衣裳。躺在慕容冲身侧摸上他的手正要与他说话,却见人已然呼呼睡着了。
苻坚已经好几日没同慕容冲亲近过了,见到慕容冲的时间也愈发少起来。有些不爽地伸手去剥慕容冲的睡袍。
慕容冲感觉到身体被把玩在一双手里,下意识想要出口怒骂训斥,下一刻便想到自己现在已不在燕军军营,而是秦宫,便压低了声音装可怜:“……不要……好累…好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