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刘老板花园洋房里的舞会还没有散场。明亮的大厅里,莺啼婉转,歌舞升平,全不见深秋的萧瑟。
只是这场舞会里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早已离场。
三镇的战事停歇后,杜成钧并没有住回司令府,而是住在城内的私宅里养伤。
漆黑一片的土路上,只有洋车的灯光照明。
陈副官一边开车一边玩笑问道:“司令今天也不回去?”
“回去搞么事?回去又听他嚼?”杜成钧哼了一声,“去了广州两年,冇说跟老子攥一队人回来,还要用老子手里的兵……”
以为把那个姓蒋的带过来跟自己拜了个把子,给自己一箱钞票就能把自己的兵要走了?
怎么可能……
陈副官知道他的心思,小声宽慰道:“小司令也是一时糊涂,是还冇想清楚……”
“还不清楚?”
杜成钧有点不高兴。
当初若不是杜老司令信了那姓段的鬼话,真放了手里的兵权,又怎么会被打黑枪丢了命?
杜老司令去世后,杜家犹如一盘散沙,几个兄弟也是死的死散的散。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回湖北,是多不容易才从吴佩孚手里拿到这点兵权……自己怎么东山再起的,杜成风不是全都看在眼里吗?
有兵才有权,兵没有了,哪来的权?
那个狗日书比自己哪个兄弟都读得多,又是新式学堂又是讲武堂,最后还去了黄埔军官学校!
他未必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
杜成钧实在是想不通,那个黄埔军校到底给自家幺弟喂了什么迷魂药,怎么一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让自己把所有的兵带去东征南京、上海!
简直是,脑壳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