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抬手点了点柳婵真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又犯傻了?!你说什么意思?当然是让你瞒着点司云华,可莫要让他知道你曾倾心过崔衡的事。”

    柳婵真移开视线,轻声问,“这种事是想瞒就瞒得住的吗?”

    “那也总得试试啊。”王氏苦口婆心地说,“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经喜欢过别人。”

    “虽说这门婚事是御赐的,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为了你们的夫妻感情,你也千万瞒好了。”

    “听到了吗?”王氏见柳婵真心不在焉,抬手敲了下柳婵真的额头,“你可别又犯傻。”

    “知道了,知道了。”柳婵真知道王氏也是担心自己,就道,“司公子是位很好的人,您就放心吧。”

    王氏闻言长叹了一声,拉起柳婵真的手,“一眨眼的时间你也要出嫁了,为娘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柳婵真瞧着王氏眼角新添的皱纹,不由心头一酸。

    “母亲。”柳婵真说,“等我嫁去了司府地位稳固了,我也接你来同住。”

    王氏连连摆手,“这是什么话?哪有女方的母亲住在男方家的?”

    “你不必管我,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安心了。”

    寒月孤悬,热闹了一整日的江宁侯府总算重新归于寂静,崔府众人送走宾客后,陆陆续续地各自回院休息。

    细雨下的江宁侯府陷入一片黑寂,唯有世子所居的璟园仍点着一盏明灯。

    雨打青瓦如清铃,崔衡独坐窗前无半分睡意,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支白玉套的毛笔上,心口似有阵阵细细麻麻的痛楚与酸涩在不断弥漫,像是窗外那连绵的雨一般。

    他试图安慰自己,眼下是最好的局面,也是他一直期望的局面。

    不过是位谎话连篇,贪生怕死的女子,失了她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他越是这么想,心里的痛楚反而越深。

    明明是他干脆利落的拒绝她,可为什么他在听见柳婵真说选择司云华时,心却痛得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