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被暂时安置在承明宫南边的一排小平房内,这儿虽从外边瞧着不起眼却是皇宫内唯一能允许外臣留宿的地方。

    但一般也是从不留外臣的,上一次这儿留人还是先帝在位时有过此例。

    崔衡入了屋,小太监殷勤地为他添了灯又倒了杯茶,并道,“这屋子许久不住人了,满朝上下也就崔大人享有这独一份的恩宠。”

    崔衡笑了笑,只道,“皇上慈悲圣明,体恤臣下,我亦是万死难报其恩。”

    小太监的眼神闪了闪随即又笑着说,“崔大人且等等,太医马上就来为大人看伤。”

    小太监话音刚落,就见窗外忽而火光大盛,崔衡抬眸看了出去,殿外走过一列提着宫灯的宫人,他们统一着黑衣,人手又拎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婴孩啼哭的声音。

    这样诡异的场景出现在宫里,怎么想都有几分古怪,联想到皇帝近日沉溺于鬼神之说,崔衡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但他还需要再次确认自己的答案没有错。

    他收回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太监的脸色瞬时变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崔大人,在宫里不该问的事莫问,不该管的事莫管。”

    崔衡闻言也不在意,嘴角挂着惯常的温润笑意,道,“是我冒昧了。”

    “公公,我今日忙完就急着面圣未曾用膳,如今腹中空空不知可否来碗阳春面?”

    崔衡毕竟是皇上宠幸的臣子,这点要求自然能得到满足。

    “这有何难,我让膳房的人做一碗就是。”

    “有劳了。”

    那小太监出去后没多久,又有太监领着太医来为他看伤,宫中的太医自然不是饭桶,他们亦看出崔衡身上的剑伤中有毒,而且这种毒性猛霸道,极难处理。

    也幸得上一位为崔衡处理的大夫手段极为高明,几乎把最大的麻烦都帮他们剔除了,所以几位太医很快就商议出一个法子为崔衡止了血并重新包扎了伤口。

    “崔大人。”太医临行前抬头看了眼崔衡的满头霜发,劝道,“崔大人近日定要静心凝神,修养生息,切勿大喜大悲啊。”

    崔衡拢了拢外衫,半靠在榻上,笑道,“我记得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