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张氏和郭侗,郭信略作思量,决定先去找郭寿的儿子郭朴打听外间的消息。
郭朴是郭府的马僮,只比郭信年少两岁,除去爱跟在郭信身后外,常在坊间厮混听闻趣事。
此时日头已经慢慢升起,郭信走在庭院间的廊庑上,暖阳晒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放慢步子去感受这片刻的惬意。
郭信到了门房,却没寻到郭朴的影子,问过才知道郭朴跟着他爹去了北院帮着搬碳火。郭信只好又折身去北院,路过后厨时正遇上在里忙活的郭寿几人。
“意哥儿来了!”见着郭信,郭朴连忙跟他招呼,奈何肩上还荷着柴火,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只好看向一旁的郭寿。郭寿抬眼见是郭信过来,便冲郭朴挥挥手,示意他放下手里的活。
郭朴得了准允,丢下东西就朝郭信奔了过来。
“意哥儿今个准备干嘛?早打听过了,今晚清水河那头的灯火最热闹!”
“整日光想着玩,也不看自己身上一身的脏。”郭信一边笑骂着,一边帮郭朴拍去肩上灰尘。
郭朴挠着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嬉笑道:“咱生来就是做苦的命,不能跟意哥儿比。”
郭信闻言摇头:“没谁的命是生来就定下的,不管生来怎么样,自己总不能先认下。”
郭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郭信见状也不再多说。自家的两个兄弟,郭威早年从柴家养下的大哥郭荣早就分去了府外住,在军中又有差事,连见面的日子都不多,而亲兄弟郭侗对自己这弟弟又很是看不顺眼……反倒常和自己在一起厮混胡闹的郭朴让他更有兄弟相处的感觉。
两人没走几步,郭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犹豫着道:“可我爹说了,他的命是郭郎给的,我以后的命也是给意哥儿定下的。”
郭信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这是什么话,你的命怎么能算我头上?”
“我爹说,过阵子意哥儿要去军伍给殿下效力,到时我便是意哥儿贴身的亲兵。”
郭信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回事,此时不禁从头到脚把郭朴打量了一遍。郭朴生的不算魁梧,个子也比自己矮了半头,但好歹在郭家不愁吃穿养了一副好身板,又因为常在马厩帮活,马术将将也还不错……确实算得上做武夫的好苗子。
于是他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年头的世道是武夫当国,不论自己想摆脱日后被刘家灭族的命运,还是郭朴这样的普通年轻人想要搏取功名,投身军伍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郭信心里装下思索,默默在前头走着,郭朴也在后面默默跟着,走了许久,郭朴终于忍不住问道:“意哥儿刚有啥事找我?”
郭信脚步一顿,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问郭朴道:“差点忘了正事,我问你,今早听到城外传来什么大事的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