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大军锐不可当,大胜冀州。
夜晚降临,殷商营地营火辉煌,燃着无数篝火,将士欢欣鼓舞,饱食炙肉、畅饮烈酒。
主帅回帐,眼神落在最近的殷郊身上,示意他跟上。
殷郊放下酒杯,三两步跟进了主帐,入眼处首当其冲是苏护的头颅,用白盐保存防止腐烂,蓬头散发、眼球突出,脖颈一圈红色与底下的白盐形成鲜明对比。殷郊心里蓦地一颤,赶忙转开视线,低头行礼。
“父亲。”
殷寿坐在中央榻上,威风凛凛,颇具威严。
“明日你率千人去城中搜寻苏护旁族,若有漏网之鱼,即刻斩杀,挂城头示众祭旗。再寻个地方为知府立衣冠冢,后天我亲自去祭奠。”
“是……”殷郊眼中欲言又止,殷寿扬起下巴示意他直说。
殷郊双手不自觉捏得更紧,道:“若有老弱妇孺,枭首示众会不会……”
“妇人之仁!”殷寿大怒,拍案而起:“谋反者诛九族乃我大商律例,你是在质疑成汤先祖不成?”
“殷郊不敢。”他迅速把头低下谢罪。
殷寿冷哼一声,缓慢走过来,殷郊不敢抬头,只能听见鞋子重重踩在地上的声音,目光所及之处,一双黑色的军靴越来越近,立于身前。
殷寿弯腰抽出他身侧佩带的鬼侯剑,轻巧地挥了挥,剑气带起微风,帐中烛光灭了一半。
“战而胜者,战其勇者也。”他低声道,“这把鬼侯剑是难得的稀罕物,只有最勇猛的战士才配得上,今日攻城你未战先怯,还未来得及以军法处罚你。”
“父亲,我是为了……”殷郊抬起头,想解释自己率先锋军撤退是为了防止更大的伤亡。
殷寿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睨过一眼,殷郊即刻噤声。
营帐里晦暗无光,只有底下跪着的殷郊眼里有亮晶晶的一片光泽,那与妻子一样深邃的眼眶里闪耀着水光,里面有景仰、崇拜、自责,还有委屈。
殷寿转过身,不看他的眼睛,语气更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