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余痛未消，这些让孟玉惨叫痛苦的滋味，却不值得他皱一皱眉，他远不觉得快意解恨，因为他自始至终，想取的都是念无生的命。
“你要我为他偿命，那你自己，又该不该为师父偿命？！”
随着这声质问，半空一支剑影急刺而出，六剑先后动作，将念无生围在其中，剑尾留下如尘冰霜，念忧就在此时握紧卧雪剑，用当年师父教他的第一招剑法近身攻去。
铮的一声，眠霜卧雪交叉而撞，极近之处，两人四目相对。
念忧从未变过，无论是剑还是心，可念无生的剑被心境所染，已血色斑斑，狰狞不堪。
“他杀我可以，我杀他却不行，念无生，凭什么？！”
念无生迷离一瞬后，双眸只剩狠色，“因为他爱我。”
念忧冷笑一声，他早对念无生没有一丝期盼，仍没想到这人如此荒谬，时至今日，仍疯魔般满口情爱，丝毫不在意自己从前所为。
六支剑影如飞箭一般悬围在四方，不住配合击来，念无生左手并指调灵力挥挡，念忧的声音随着剑尖一字字逼来。
“他对你一句喜欢，便抵得过师父十年教养之恩？”他怒火中烧，于那六剑外，用卧雪挥出一道道如有实体的剑气，“你既然那样爱他，为何不自戕殉情？！”
眠霜将剑气挡住，念无生身躯一震，嘴角泛了血色，周围更只剩断壁残垣。
他任由嘴角血迹渐淌，满眼偏执自说自话：“师父、同门……反反复复都是这些借口！你敢说你心无杂念，杀他不为私心妒忌，对我没有龌龊贪念？”
念忧眉头紧锁，忍无可忍地闭上双眸，他终于明白，念无生的天才都是假的，这个人不是无情无欲，而是根本没有心。
“念无生，你早已无可救药，和孟玉一样死不足惜。”
六支剑影归鞘般被他收回身边，他眉心泛起明光，腹中内丹震颤生热，灵力被他祭到剑上，他不仅要杀念无生，还要这人魂飞魄散，才算对师父赎罪，至于自己的下场，他不在乎。
念无生看出了他甘愿同归于尽的决心，神情却一恍，“分明是师兄想为我殉情。”
“我不是你师兄。”念忧从未如此厌恶这两个字，“你不配那样叫我。”
天色愈来愈暗，京郊的狂风却不是天公所为，而是两人厮杀之时灵力涌荡而起，价值万金的别苑几已被夷为平地，屋舍尽塌林木倾倒，最远处的小楼也被削作半截，两道白影所过之处，数丈长的刀痕密布，远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