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阴山的大火早已熄灭，也消失在了苍阳的记忆里，可念忧从没有忘记，解开欢情咒前，唯一令他犹豫过的也正是那段记忆。
放手并不只是还苍阳自由，也意味着把那段血淋淋的记忆残忍地塞进苍阳的识海。
而解咒与当初下咒一样，无论怎么选，都没有是非对错的分别，都一样地……让人难以呼吸。
解咒出走后，他们四人中只有苍阳，是他唯一不敢面对的。
即便早有预料，可苍阳真的背负血海深仇，痛苦不堪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仍旧心如刀绞，闪过了不该有的念头：
是不是一错再错还要好些？
是不是唯独把苍阳永远囚在身边才对？
是不是对这人越残忍，便越慈悲？
整整两年，苍阳都一无所知，同初见一般单纯，天性使然地缠人，年幼无知地信赖，而那两年岁月都成了无法饶恕的欺骗。
“为什么骗我？”
他被苍阳湿红的兽瞳死死盯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既然骗了，又为什么……”
随着无法遮掩的哭腔，苍阳转移注意般朝他怀中看去，目光一狠，突然抬手用妖力攥住了他怀中那只安睡的兔子，撕开结界的同时，那团白绒吱叫着落入苍阳掌中。
“它甚至还不是一只妖，便能代替我了吗？”
“苍阳，等等……”
他没有看见血污飞溅，却看见苍阳被染红的五指，看见那如苍阳一般雪白的软团子成了死物，被甩落一边。
他愣了一下，然后满眼都是苍阳从前的懵懂可爱，即便是天妖，即便力量惊人，可化作原形的苍阳却只会扑蝴蝶、咬尾巴，和林间野兽幼崽抵头玩闹，从来没有伤过它们，更没有伤过他。
而如今那双金瞳里的深沉恨意，都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