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虞大婚这日是个阴天,入秋的孤竹城阴冷的很。街边落叶无人扫,台上菊花独绽放。
城外远处云层密密,想来晚间飘到这里时,定是一场冰冷的秋雨。
云星玄见时候尚早,就先拿了陆梦虞的书信和请柬去了晁府。
晁碧落和云星玄虽未说上过几句话,可二人对彼此的底细和过往,都清楚的很。虽都算的上陆梦虞的知己,可两人并无任何芥蒂,因这两人此时心尖儿上的人已不相同,且是都真心希望对方能终成眷属的。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来到了晁碧落的闺房。算命先生许是知道新娘子体弱,说接亲的时间在傍晚,因而这个时辰晁碧落还在自己的房间。
晁碧落只穿了红色中衣,披着一件长袍,坐在床上,招手道:“云妹妹,来这里坐。”
这闺房甚是气派,可能是晁碧落一人并无父母兄弟约束,她一间房远比曾是孤竹城首富的陆梦虞家里待客的正堂加偏厅,加在一起,还要大得多。
云星玄曾去过陆梦虞家,已是感慨那大家的做派。可到了晁碧落的闺房,她,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云星玄走了好些步,才看清晁碧落的脸庞。她虽然已上了妆面,可气色仍是差得很,云星玄因着她的病,而心生一份怜惜和亲近,“嗯。嫂嫂好。”
晁碧落见她有些生分,笑了笑,“不必刻意叫我嫂嫂,你叫着怪,我听着也怪怪的。你可以叫我晁姐姐,或者唤我碧落也好。”
云星玄坐到晁碧落的身边,不好意思的笑了:“想不到晁姐姐如此洒脱。”
晁碧落虽然身子骨不好,虚弱的很,可丝毫不掩她落落大方的气质,也丝毫不影响她有着磊落的性格,“我久病多年,自知命不长的。既然已知活得时间较常人短上很多,那我还不做个洒脱、坦荡、自在的女子,岂不是更亏了?”说完,她还爽朗又虚弱的笑了几声,那笑声是想发自肺腑的大笑,怎奈又力不从心,使不得许多力气出来。
云星玄也不再拘谨,她被晁碧落这神情逗的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这性格,与外人眼中对她的评价,柔弱、病态的大家闺秀作态相去甚远,“晁姐姐,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有趣。”
晁碧落笑道:“那你以后可要常常到我这里来,我这有趣的玩意儿,多着呢。”
她招了招手,丫鬟拿过来了一封书信,她一边打开,一边说:“对了,昨日陶公子派人过来送了一个药方,上面都是些补药,补这么多年以来身体的亏空,他说这病非一日得的,必也不可能一日解之。嗯,还有这个,他让我把这信给你看,说你见了就明白怎么做。”丫鬟拿完信,晁碧落摆摆手,让她出去,带上门。
云星玄看了一下,那字是陶惟衍笔迹,她便想起那日二人互通书信,“孤竹城”、“拜月节”的默契,脸上的笑容就停了。
晁碧落看她这表情,估计是睹物思人了,打趣道:“我猜猜看,云妹妹从我这里出去,可是要去见你的‘陶哥哥’啊。”
云星玄无奈的笑了笑,因她的记忆里,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拜月节当夜,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