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慢慢弯下腰,双手抱住大腿,把脸埋在他彻底看不见的黑影里。

    视线平静地滑过,周峤说:“我不知道到下午体温会不会升高。”

    他的口吻有些模棱两可。

    汤仪却反应过来,说:“每隔一段时间量一下,如果到晚上不发热了,应该就好了。”

    周峤问她:“怎么量?”

    汤仪被他问得噎住,心里默默腹诽你要不嫌弃可以用我的手。不过……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吧,她才会这么说。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虽然不是医生,但能帮你想办法。”

    听罢,周峤想起什么,问:“你哪来的退烧药?”

    汤仪说:“教官给的。”

    他轻轻移开目光,道:“教官好说话吗?”

    汤仪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关禁闭是为了让学生服从,真出事了他们也担不起。”

    说话间,耳边传来清晰而缓慢的脚步声,不多时,有人在门前站定。某位教官在小窗口处探头张望了会,他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窥见禁闭室内两个孩子安坐着,没有异常。

    教官扶了下门,转身走了。

    汤仪被关过两次禁闭,她对门外的任何声音都格外敏感,当视线触及那道无声的窥视,某些画面在记忆深处重现。

    漆黑寂静的走廊,男人遥远而长久的凝视。

    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转移心底的害怕。

    汤仪说:“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胃口。”昏暗中,周峤觉察到她的默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