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在地宫里溜达了一圈,在投壶的场子里找到关言。

    她把关言拉出来时,关言正杀得满面红光,高兴得像一个村口的村炮,一副赢了钱的样子。

    曲昭心里不平衡,当即板起脸问,“你赢钱了?赢了多少?”

    关言摊平五根手指,放在曲昭面前,欲扬先抑道,“投壶一场底注是一两,我前面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女儿柏合,她傻傻的,说自己善骑射,稳赢不赔,每场压一千两,然后连输了五把,输了五千两啊,回家肯定要挨打的!然后,柏合灰溜溜的走了,关言小将军闪亮登场!”

    “我求真务实,进退有度,说压一两就压一两,我玩了五把,除开五两本金,还赚了五两,按说我那三脚猫骑射功夫,今夜也是走大运撞大彩了!可能我就是天选之子吧!”

    “昭昭姐,你赢了多少?你那么厉害,肯定赢了很多!”关言一脚踩在曲昭痛处,偏偏他无知无觉,格外真诚的看着曲昭。

    曲昭抽了抽嘴角,突然有点心梗,关言这厮明明是因为押注少才能赢,连场子里有赌场内应都察觉不出,居然还在曲昭小将军面前得意起来了,蠢死了!

    曲昭面无表情地敲了关言一脑瓜子,照搬“小倌”的话,义正言辞道,“赌博是陋习,叫父母知道得多失望,我们现在就离开,不要继续在场子里犯浑了。”

    关言捂着脑袋,蔫巴巴的跟在曲昭身后,“昭昭姐,虽然我们早就让父母失望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在理,我赢了五两银子,已经知足了!”

    曲昭带着关言,按来时路折回,想要离开地宫时,迎面倒是撞上来揣着笑脸的朱老八。

    朱老八躬身道,“两位主儿初次来地宫,怎么兴致缺缺,才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走?若是觉得外场的赌局没意思,咱们还有内场的局,不知两位主儿可有兴趣?”

    曲昭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朱老八身后那些个魁梧的家丁,心里也有数,商人不做赔本买卖,朱老八在醉宵酒家免了美人阁的单子,她和关言在这个场子里,不亏个千百两,估计是没法儿好好走出去了。

    只可惜,曲昭压根儿就不怵这些家丁,论打架,她从小到大就没输过。

    曲昭抬手抚在剑鞘上时,她视线里蓦地出现了一个白袍水湖蓝外裳的身影,缎靴踩在砖石地上,像是冬日穿破云雾的月光,冷清矜贵,如此气度的人又怎么会是小倌?纱罩轻摇,他偏了偏头,似乎是看见了曲昭,便踱步走来,纱罩里,一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她,“姐姐,我倒是想进内场瞧瞧,不知你愿不愿意带我?”

    曲昭想起自己甩在“小倌”身上的骰子,压了压脾气,罢了,“小倌”既然不希望她闹事,那她就将计就计,协助大理寺查案吧!就当是给自己原先的无礼道歉了!

    思及此,曲昭摆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摇头叹道,“是挺无趣的,投壶射箭,牌九摇骰,这些都是我在塞北玩剩下的,你要是能给我看点更新鲜刺激的,我兴许能提提神,钱在我这里不是问题,知道吗?”

    啊?关言眨了眨迷惑的眼睛,点了点曲昭的肩膀,偏头小声问道,“昭昭姐,你不是才说赌博是陋习吗,我们这样不好吧?”

    曲昭想,关言可真是个实在人,于是她毫不客气的捂住了他的嘴,“这种时候就不需要你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