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朝后,武安侯又呼朋唤友去酒楼消遣,喝多了些酒,一脚踩上凳子,道:“去他娘的,是不是老子的种都还不一定,死婆娘在北厥待了六个月,哪就那么巧,临走之前刚刚怀上?不是说头三个月都不稳定吗,怎么没流在半道上?”
他越说越气,啐了一口,“要我说,八成是被哪个北厥的王八羔子给强了,带了个什么野种回来让我当冤大头,可也太小瞧我了,我姐是谁,宫里还有人红过我姐?长公主算个什么东西,她那个弟弟病病歪歪没几天了,老子不要她了还不行?”
他顺手捏了捏旁边花魁的小腰,由着她喂了自己一颗樱桃。
城中的酒楼,多的是各方势力的沿线,武安侯的这番醉话,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其实,不用他说,人们心中也有许多揣测。
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就大不妙了。
太后道:“皇室血脉,怎可混淆?长公主这一胎出不得半点差池。那北厥乃是蛮夷之地,哼,出生在那里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去过那里的女人也会染上些毛病。”
陛下本来给太后请安,却一直拘着没让走,此刻听了这些污言秽语,心里也不是滋味,劝解道:“母后,如今我朝疆域扩大,虞疆以及南边几个小国已然归附,不久的将来,西疆也必然划入我朝领土,还应该多多包容他们才是啊。”
“这治理百姓哀家没意见,但是这些番邦女子就少带回宫吧。”
陛下不敢违背,连连称是。
宫里是人多却显冷清,太子府却是人少犹自热闹。
宋文筱正在府里做客,见相因对着那几个嬷嬷不知如何是好,开解道:“宫里赐下的人,供起来就好,横竖太子府也不短她们吃穿。”
相因心里直哼哼,就太子府这饭食,不赶人就不错了。
相因送宋文筱出门,回来的时候,却见秋华命嬷嬷们站成一排,给她们教习府中事物。
秋华悄声道:“宫里来的人得查清楚底细才好。”
相因心里纳罕,这毕竟是太子长姐赏下来的,难道她还能害自己弟弟?相因心中仍然对那日宫宴,秋华莫名其妙没在眼前有些怀疑,这一次,便没听她的。
钟离述也对这些人有些猜忌,便派梧然去查。
对于府里多出来的人,他自然是要查个清楚的。他虽然不能出府,但若做不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不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话,他也就不配将来坐在龙椅上了。
嬷嬷们虽然面上看着沧桑,然而双手都是细白柔嫩,必定不是做粗活的人。而且这般重视双手,必定是接在手里的活要小心细致才行。钟离述想了半天,他二十年的人生经验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嬷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