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远逝,长空无暇。
玉衡峰顶,洛清玄一袭若雪白衣怡然而立。静看崖下云流千顷,势若奔马。他身为玄真掌门,平日里俗务缠身,很少得有空闲来到这片旷美的玄真仙境之中,感受这份静谧与安然。
“怎么,累了吗?”
李青阳晃了晃酒葫芦,自顾自的仰面朝天,喝了一口,随即便看向了他的老朋友,关切的说道。
“古时曾有异闻,有一樵者,曾于山中坐观仙翁对弈,忘乎所以,斧柯朽烂而渡流年。却浑然不知其历经几许春秋。”洛清玄淡然笑了笑,又说道:
“正所谓世事如局,乾坤莫测。凡人置身于天道之中,微弱渺茫,星罗散布。有那得其真气者,颐养天年,藏形纳气于洞天福地之内。更有那体浊身困者,知短闻薄,碌碌一生而终了命途。可无论寿算几许,天注如何。究竟是留不住这锦绣人间。”
李青阳舒适的卧于树下,怡然说道:“君既有此心,不如与吾一同举杯乐于风露崖间,醉时枕云披星而眠。此甚得其妙也。任他盛世还是乱世,红尘纷攘,天干地燥。你我皆游于其中,却又出于其外,岂不美哉?”
“青阳兄见识卓著,如今之世,日新月异矣。但却少了如意清风。我虽有隐居避世之念,却始终无法坐忘心尘,追寻清幽之处的僻静闲情。”云海之间,洛清玄悠悠叹息。
“如今,我只能尽心竭力去培养我们的新一代弟子。希望他们能够不被俗世尘流所左右,将玄真派前人的精神继承下去。同时,也要继续的带领天地正道前进。只要正途不灭,那么这个水深火热的世间,便依旧能够留存着一缕希望与光明。”
李青阳随意的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这场黑白局中,我方为白,敌手为黑。虽然白子雄踞中原,已成大势。但那些零星的黑子,却一直都在暗中搭建着那将欲倾倒大厦的朽木。不知洛兄近日以来,可有发觉?”
“哎……本座已有察觉,但还是不愿去怀疑。但玄真宗门内部有五仙五老坐镇,纵使有一些妖魔小丑图谋不轨,却亦是不惧。”洛清玄怀抱双臂,一声长叹。虽是心忧于此,但他身为玄真掌门,天下龙首。在有些事情上,只有以宗门为重。方才能保全大局。
……
自那日陆扬前往丹仙阁内部拜见龙长老之后,他除了日常陪馨儿玩耍以及修炼之外,又多了一项紧要的任务。便是为龙长老以针灸之法,拔除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之间淤积的丹火热毒。随着每一日的时间流逝,龙长老都能在陆扬的治疗之下,夺回一条经脉。就这般一连半月过去了,陆扬每日孜孜不倦的治疗,龙长老周身的火毒亦是消解了大半。
伴随着火毒的随针泄出,龙长老亦是不必整日里待在寒冷的冰窟之中了,而这些时日之中,龙长老在施针治疗之余,经常与陆扬探讨一些关于医术方面的问题。而陆扬对龙长老毫不藏私,有问必答。因为感慨于陆扬的年少有为,龙长老在与陆扬探讨医术之时,亦是或多或少的传授给了陆扬一些炼丹术方面的经验。
黄白丹术发扬久远,于上古时代的方书之中便多有记载。相传秦王乃是千古一帝,平六国而定天下,坐掌江山,却常忧虑于生死轮回之事。所以便命国中术士开凿山岭,以天地为鼎炉炼不死长生丹。最终虽然未得真正的不死丹药,可是却将黄白丹术推陈出新,造出了无数千古奇方。丹之一道,始逢鼎盛。
修真炼气之士自炼气境突破以后,玉关之内,便会缔结玄丹。而这枚玄丹按照道家修真来讲,乃是化内丹之气法。而正统的道教修士,常言内外结合,即是修行者日积月累炼就的内丹,与丹砂铅汞之物,借火化神,以炼出的丹药。这种自火鼎中缔结之丹,便唤作外丹。若有仙丹时常点化含服,那么便是内外双修,阴阳并济的修炼之法。
虽然丹术玄妙精深,但陆扬却更具惠心。他目前的修炼正处于玄阴境巅峰的层次,有道是天地海宇,莫出于阴阳之形。虽然人间修士参悟玄阴玄阳,可是真正的阴阳相形之法,正如无量大道,包揽宇宙,涵盖万事万物。而以丹比人,更是形象。想要炼就一颗真丹,那必要法于阴阳,宗于天地。
《易》中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地有阴有阳,人亦有一身元气经血可分阴阳。为人者观于苍天之下,应像长空一样,力求进取,刚毅雄强,奋发不息。为人者立于地脉之上,应如大地一般,增厚德形,胸怀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