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白门郑重道:“李自成是否回京,我没有亲见。不过,在出城的时候,是亲眼看到有从关门败回来的败兵,模样十分凄惨,旗帜,甲胃,兵器,似乎都丢光了。要知道,他们出城的时候有六七万人,连沿途抓的长夫怕有近十万人,结果陆续回来的并不多,我曾派人去打听过,连续几天,回来的人数连一万人也不足。”
“这就是惨败了。”余怀目光呆滞,喃喃道:“平西伯是有几万兵,关宁军也是强镇,不过,竟然如此厉害么?”
“若是李自成和吴三桂打,怕是吴三桂输多胜少。”寇白门很冷静的道:“第二件事,便是东虏已经入关了。”
这个消息,实际上比起头一桩更加的叫人觉得惊心动魄。但身处江南的人,实在对所谓的东虏没有太大的印象。
他们距离南京最近的一次,是兵锋由山东南下,窥探徐淮一带。
后来是史可法等人率兵警备,充实南直隶一带的防御,清军见没有机会,就撤兵北上了。
因为认识不足,听到这样的消息,余怀反而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他仍然吃惊于李自成的战败,陷于其中而不能自拔。
倒是柳如是十分警惕,问道:“这么说,李自成是败在东虏手中不是?”
“河东君当真聪敏。”寇白门轻轻点头,道:“没错,就是如此。”
对一片石的惨烈交战,寇白门原本不会得知,所说一切,当然是陈圆圆在信中所书。
吴三桂在战胜之后,立时就派人潜入京师和吴府中人联络,最要紧的当然是他的父亲吴襄,当然,他不知道,在败退途中,李自成耐心用光,已经下令把吴襄斩首泄恨了。
至于吴府中人,吴襄一死,没有男丁,刘宗敏在前线重伤,根本没有人再敢来打什么主意,无形之中,管制也就放松了。
这样消息一通,京师中人就知道情形严重。李自成战败,主力全失,北京是呆不住了,而东虏此次是举族入侵,京师已经很难保的住,而东虏是否继续难下,也是殊难逆料!
陈圆圆算是消息灵通了,毕竟夫妻是未来的平西王,吴三桂剃头投降之后,家中妻小安全也是十分挂念,通信之时,当然是会如实说出实情,对家人加以安抚。
不需逃难,只需等他和清军入城就是。
“陈家妹子是有心的,她说,曾经被闯贼掠去过,是皇太子巡行城墙时,亲手救下的她。而今东虏入境,绝不同以往那样抢掠财物丁口后就走,她要我设法禀报给皇太子,及早设法,将来大敌,不是李自成,而是东虏。”
就算是余怀这样的十分聪明的大才子,对陈圆圆的这种结论也是不以为然。
就算东虏在辽东给朝廷找了几十年麻烦,不过这种边患在历朝历代哪儿少了?从先秦上古,到唐的回鹘、吐蕃,再到宋的党项、契丹,女真,历朝历代,威胁农耕民族的游牧和渔猎民族史不绝书,除了蒙元侥幸之外,有几个成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