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辞能当场从窗户跳下去。
所以今早来找裴渡,她下了很大的决心。
从窗户跳下去又怎么样,该哄的人还是得哄。
“今日江屠会来芜城,听说游街很快开始。”
裴渡似乎刚睁眼,还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她指一指窗外:“你想去看看吗?”
裴渡本欲回“想”,却猝不及防瞥见谢镜辞看着他,露出一抹转瞬即逝、被极力克制的笑。
笑意被察觉,她偏过脑袋轻咳一声。
谢小姐对他,远远还没到“一见就笑”的地步,裴渡很有自知之明,呆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抬起右手,摸上自己头顶。
头发全炸了,像个被打劫过的鸡窝。
他昨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后来起身打坐,是没来得及整理仪容的。
裴渡:……
他是傻子。他想死。他只希望谢小姐不要再看,也不要再笑他。
谢镜辞抿唇藏起笑意,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看他。
在学宫里,如果她是刺头的代名词,裴小少爷就是矜持自制的化身,数年如一日地一丝不苟,每回见到他,都是一派霁月清风。
他一定明白了惹她发笑的原因,表现出罕见的窘迫与怔忪,还用手摸了把头发。
裴渡的发丝尽是沉郁漆黑,柔柔伏在头上,看上去手感十分不错,如今软绵绵地张牙舞爪,映在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如同覆在白玉旁的丝绸。
那块白玉上还渗着浅浅的红。
她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