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醉了酒的少年望着桃树怔怔发呆,红着脸很认真地想:他的这具身体,会不会讨谢小姐喜欢?
学宫里的师兄师弟都说他身形极佳,无论如何,应该不会叫她失望。
按在前襟上的残损食指动作一顿。
当真……不会让她失望吗?
洞穴阴暗幽谧,从洞外透出些许莹白的雪光。
裴渡低垂眼眸,视线所及之处,是胸前狰狞的伤口,与断裂扭曲的指节。
他努力想让她满意,到头来展露在谢镜辞眼前的,却是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怎么了,手很疼?”
谢镜辞哪里知晓他的所思所想,见裴渡愣了神,只当这人疼得没法继续,很是仗义地俯身向前:“别动。”
她从小到大洁身自好,人生虽然像只青蛙,从头到尾都在孤寡孤寡,但谢镜辞好歹在小世界里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即便见了男人上半身,也不会觉得多么羞赧,右手一抬,那件染了血的白衫便从他肩头落下。
洞穴外的刺骨寒风汹汹袭来,裴渡被冻得打了个寒战。
修真之人灵气入体,有冬暖夏凉、调节体温的功效。
他来鬼冢只穿了件单薄白衫,待得修为尽毁,只觉寒意入骨、冷冽难耐,此时没了衣物遮挡,冬风像小刀一样割在皮肉上。
然而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须臾。
一股无形暖气从谢镜辞掌中溢出,好似潺潺流水,将他浑然包裹。
她一只手拿着玉露膏和棉帕,问得漫不经心:“那我开始啰?”
裴渡哑声回了个“嗯”。
那层衣衫褪去,他的伤口就尽数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