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贾代善这阵仗,林如海便也知道为何贾政打儿子的时候那么狠了,棍棒之下出孝子,原来是随了自己这岳父。毕竟连妻子都说过,这岳父大人是教不好儿子,见她聪明乖巧,才将她做男儿教养的。

    林如海又趁热打铁道,“非是小婿不愿与兄长们相聚,只是殿试在即,况且家中父亲身子一直有疾,我本是进京赶考,若是耽于玩乐,叫有心人传了出去也是不好的。”

    毕竟对于林如海这种读书人,名声很重要,况且当朝以孝道治天下,林如海总不能在父亲病重,自己还要参加会试的过程中,还与这些王孙公子花天酒地吧?

    这一席话却是说的贾代善脸上做烧,若是叫旁人知晓自己家在女婿读书备考的关节,还抱怨人家不来与自己吃酒听戏。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会觉着荣国府这做岳家的没安好心。贾代善原本还想着再敲打女儿一次,要她也当顾着娘家,如今听见林如海这样的说辞,倒是歇了这心思。

    林如海看岳父这模样,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康健,行动之间也无异常,却不知为何会忽得离开了人世。

    虽说贾敏也明里暗里提点过要父亲饮□□细,坐卧留心,却也不知贾代善能不能过了这个劫。

    这次贾代善也不好拉着女婿庆祝,吃酒看戏,叫人把戏班子撤了,只留了一顿饭,就让林如海好生回去温书,预备殿试。而最是爱热闹的贾母被扰了兴致,反是与丈夫生了好大一场气。

    林如海自荣国府归来之后,便又开始了闭门读书,递上门的帖子一律都拒了,到了殿试那日,早早便换了衣裳,与王良一道,进了宫门。

    “不知贤弟可是来过,我瞧着你并不陌生……”王良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见到巍峨的宫殿,激动之余,亦是紧张,眼见着金銮殿就在跟前,心中越发七上八下,便寻了个由头与林如海说话。

    林如海中了探花之后,也曾在翰林院待过一段时日,是以各处宫宇倒是记得清楚,只是却不可能与王良说实话,只得另寻了个由头。

    “幼时家父与我讲过宫中是何模样,今日一看,倒是当真同家父讲的一般。”

    王良还未再接话,就有个穿了锦衣的老公公出来宣旨,原先还可听见私语的考生立时禁声,由着二十来个小公公引着至大殿中入座。

    因得林如海与王良的名次极好,便坐了当头那两桌,离着圣上的龙椅,亦是最近。

    王良慌过了那一阵,倒是缓过劲来,又见林如海面色沉静,自己也受他影响,平复了心绪,随后便眼观鼻,鼻观心,只待开考的锣声响起,便拆了卷,专注的答起题来,甚至不知腹中饥饿,文章一气呵成,落下最后一笔,也未曾想着要去找口水喝。

    他以余光看了一眼林如海,见他也刚好停了笔,看着那篇幅,应当也是答完了。

    王良这文章的字迹才干,便有公公将他的答卷取了去给圣上亲自批阅,不多时林如海的文章便也被呈了上去。

    时限一道,考生们便依次出了殿门,在外等候。

    参加殿试的贡士陆陆续续都答完了题,卷子也陆续被呈了上去,先由各考官先筛选一遍,又评出十篇佳作,上呈天子评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