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画斋带过来的这几个大丫头里,数映雪的脾气急躁些,但此时正值宁静清晨,听见这高声斥责的声音,难免使人心生烦乱。
怀袖微微皱眉,起身转过正厅,走至前院,正瞧见映雪站在茶房的廊檐下高声训一名小宫女。
“映雪,大清早儿的,何事如此吵嚷?”怀袖走至二人身旁,目光望向那小宫女,正是上次涣秋说过手脚笨拙的扣儿。
扣儿见怀袖走来,似是心虚害怕,倏地将右手向背后藏起来,低低垂着脸,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颊,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才热好的**,晾在茶台上,转了个身去做旁的,就被这小蹄子弄脏了,做事儿不中用就算了,还净添乱,真真叫人怄气!”映雪边说着,忍不住狠狠瞪了扣儿一眼。
怀袖含笑问扣儿:“你刚才藏在背后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瞧瞧。”
扣儿听见怀袖问,仍不抬头,踌躇半晌却仍将手背在身后。
映雪气急,催促:“姑娘跟你说话,你还好大的谱,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罢,伸手将她刚才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拽了出来。
怀袖见她手中捏着一小截湿漉漉的树枝,正欲开口,扣儿先哭嚷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呜……”
怀袖见扣儿哭的厉害,一时也说不清楚话,便细问映雪缘由。
原来映雪将热好的鲜奶盛放在杯盏内凉着,去做旁的事,回来时恰见扣儿将掉落入牛奶杯中的树枝捞起来,被映雪逮了个正着,便斥责起来。
怀袖闻听微笑对扣儿道:“也不算什么,以后这些姐姐们做事,你或在旁边留心学着,若怕妨碍她们,便远远地躲开,莫再生错便是,去吧。”
那扣儿听见怀袖并无责备,用袖子摸了摸哭花的脸,低身纳个福转身跑了。
映雪瞧着跑去的扣儿气恼道:“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才能调教出来,就没见过这样笨的女儿家。”
怀袖笑慰:“算了,打发她胡乱做些促使的活计便罢,又不是人手不够,何苦怄气。”说罢转身欲去,忽想起什么来说:“一会子把早膳送到我的书房来,顺带叫翦月过来。”
“是。”映雪应声,自去预备早膳。
怀袖用过早膳不多时,翦月便赶了来,怀袖见她额角渗着细汗,笑问:“清早忙活什么呢?都累出汗来了。”
翦月闻听,赶忙从袖口内抽出帕子轻轻将汗擦拭干净,笑回:“前几日秋雨连绵,我瞧这两日天气晴好,去瞧瞧前些日姑娘晾晒过的那些干菊花和石榴花,果然有些返起潮来,我怕放久了生霉,便端去后园的架子上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