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端着菜过来,再怎么说也是给了她几年工资的东家,虽然心里免不了鄙夷,但是最后这一顿饭还是有好好做的:“春天的鲈鱼最鲜美,我专门大早上去批发市场买的,刚捞出来的鱼,新鲜的很。还有刚上市的空心菜和韭黄——”

    没一个人动筷子。江父看着眼前鲈鱼,想着这说不定是自己最后一次吃得起鲜鱼了,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要翻出来。

    阿姨看他们不动筷子,心里叹气,劝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好好吃的。”

    最后这么劝了一句,她也算仁至义尽。东家发不起工资,她的公司已经给她找到了新东家,阿姨收拾收拾东西,将钥匙留下鞋柜上。江母惶然地看着她,问:“那吃完了怎么办,碗谁来洗呢?”

    阿姨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太太,这碗您早晚都得洗的,正好学起来吧。”

    门被轻轻碰上,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江母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哭了起来:“建华,怎么办啊?”

    怎么办?

    江父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两个女人,只觉得烦躁。

    他要是有办法,还能用得着考虑申请破产?

    江父拿出一根烟,正待点上,电话忽然响起。

    肯定又是催债的,江父烦躁地将手机拿了起来,却意外发觉是个陌生号码——他的债主都是各类基金和银行,有特定的号码开头,但这是个私人手机号。江父想了想,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喂?”

    江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玥倒是先哭完,开始捞那条鲈鱼了。

    她心里承受能力竟然比江母要好些,喝了碗鱼汤,江父满面红光地走了回来,脸上神采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江母擦了把眼泪,看见江父的表情,眼睛亮了亮:“有转机了?”

    江父脸上抑制不住笑容:“是沈家,沈家的人打来的电话!”

    “怎么,是那边终于帮忙捞我们一把了吗?”

    江父点头,说:“之前我拜托的那个沈家旁支,沈宥嘉似乎给我们找到了个门路,刚才长安集团房地产方面的CEO打电话过来,说是有意收购我们公司——据说是因为最近长安集团有把重心往国内转移的意思,据说长安的董事长近期都常驻国内了。”

    江母一愣,迟疑道:“这和破产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