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令媛不能原谅沈长安,是因为以为他看管不力,才导致女儿走丢。现在发觉这压根不是他们俩任何一人的错,之前那些责怪和悔恨逐渐淡化,转而变成了浓重的、对江家的仇恨。

    焦令媛哭了半小时,才擦干眼泪。她抬起头,眼眶通红,望着沈长安。沈长安看出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背说:“那个人现在就在燕京公安总局,你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去一趟。”

    “要是这件事真属实。”沈长安面色冷硬,就像座雕像,“我用我沈长安的名字保证,江家会为这件事,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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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令媛擦干眼泪,用化妆品

    遮掉脸上哭过的痕迹。她虽然在疗养院待了十年,但是半点没有损失当年美貌。化上精致妆容,带着冷淡微笑,又是那个一度制霸美利坚上流社会社交圈的沈太太。

    燕京公安总局局长是沈长安的旧识,和他认识几十年,算是半个发小。看见沈长安夫妻,先是叫了声“嫂子”,然后叹气道:“当初那件事过去这么久,我们抓到的这个知道的也不详细,我跟你说的就是问出来全部了。至于那个富贵人家到底是哪家,我们还真不知道。”

    江络被找到的事暂时还没有公开,公安局长以为沈长安夫妻是为了找女儿:“至于他口中那个师父——这小子倒挺有‘良心’,死都不说那个师父是谁,现在在哪。”

    “真有良心,就不会去干这种要下地狱十八层的活计了。”焦令媛冷冷道。

    公安局长苦笑了一下,打开审讯室的门:“人在这了,沈大哥,你和嫂子自己跟他说吧。”

    这算是给他们行了个方便。沈长安倒了声谢,说:“下次有机会出来吃顿饭。”

    审讯室的桌子旁坐着个戴了镣铐的男人,胡子拉碴,看上去颓废的很。乍一看以为他已经三四十,但是仔细打量,其实这男人还挺年轻,看着顶多二十出头。

    焦令媛对人贩子这种东西深恶痛绝,看见他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沈长安给她端了杯水,让她好好坐着,打量一下桌上资料,说:“余彬,我看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余彬抬了下眼皮子,无所谓地一笑:“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知道我这是犯罪,也知道我得蹲牢子——我不会把师父的位置告诉你们的,他老人家对我有恩。”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是想找你师父麻烦。”

    这个余斌冷静得很——公安局长之前和沈长安提过一嘴这人的背景。从小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里长到七八岁,他呆的那个福利院不正规,自小饥一顿饱一顿的,福利院院长甚至逼迫孩子去乞讨甚至偷窃,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余斌后面趁着一个机会跑了,被他那个师父捡回去。小孩子,不容易引起警惕,他装作和别人家小孩玩耍,趁机就把人拐走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一样。沈长安不同情他,当然也不会恨他。他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明白什么是优先级。人贩子千千万,不是这师徒俩也会有别人。重点是江家。

    沈长安冷静得可怕,上位者说话,就算慢条斯理,也有种威压:“我建议你最好早点说,争取给自己减减刑——你还年轻,以后出去了重新做人,时间还长。我虽然没法保证多的,但是给你和你师父请律师,适当减刑,让你们在监狱里过得好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