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显然很高兴,她一拍手,将小本子举到他的面前:“那就说好啦?”
“拉钩。”顾谶伸出小拇指。
绘梨衣怔了下,旋即也有样学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
“盖个章。”顾谶大拇指同她按在一起。
绘梨衣抿着唇,脸颊红红的,这是她第一次跟人拉钩,这种很简单的约定却好像某种虔诚的仪式,让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且充满了期待。
“好了,先换件衣服吧。”源稚生将旁边的旅行箱打开。
他显然早有打算,至于顾谶刚刚跟绘梨衣所做的约定...如果事情都解决了,那他也很想轻松地看到那一天,而如果他不在了,这个约定亦将会成为他的托付。
绘梨衣就在他们的面前开始脱巫女服,顾谶和源稚生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背对她。
没有人教过她女孩子不能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而源稚生在她心里也不算什么男人,只是一种名叫‘哥哥’的可靠东西。至于顾谶,她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开心,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忌讳。
她选来选去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塔夫绸的膝上裙,还有高跟的罗马鞋,用白色的发带把长发扎了起来。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这个猫一样蜷缩在壁画下的女孩,在几分钟里变得神采焕发,无声地笑了。
被庇护在羽翼下的女孩,终究有长大的那一天,他欣慰之余,也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源稚生知道时间紧迫,便收拾好心情,将早就准备好的护照和银行卡一一展示给绘梨衣看,然后塞进一个小包里,交到她手中。
“我一直都错了,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像普通女孩那样喜欢什么人,跟他一起出去玩,为他难过也为他开心,这样才算真正地活过,哪怕只有几年也好。”
他给绘梨衣套上御寒的乇衫和透明雨衣,勉强笑了笑,“从今晚开始,你的名字不再是上杉绘梨衣,你跟蛇岐八家也没有关系了,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出自己的原名,你的新名字在那本护照上,记住了吗?”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对面的顾谶,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的心理年龄远比同龄人小,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她已经习惯了相信源稚生,源稚生这么叮嘱她,她就会这么做,而且顾谶也在。
“真乖。”源稚生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中有不易察觉的哽咽,“其实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事情真的不多,还不如教员在那几天为你做的,我总是把你当作弟弟的替代品,照顾着你就好像我还是那个称职的哥哥,我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