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余敏终是忍不住将梳妆台上的一应物件儿扫落在地,趴在桌前嘤嘤哭了起来。
“哎,夫人,您这又是何苦来哉。”
婆子眼见这小余氏使起了性子,忙佝偻着身子上前安慰起来。
“我说夫人呐,您这又是何必呢……依婆子看呐,只要小少爷在老爷那儿,您这位份那可是迟早的事儿……”
婆子一边劝一边拾掇起地上的瓶瓶罐罐来,“您瞧,您用的这些香粉儿,还都是这汴京城最贵的货呢,可见这老爷心里啊,还是有您的,您还年轻着呢,这来日方长啊……”
小余氏转头瞧着这婆子收拾起来的蜜粉,这永昌号的脂粉莫说汴京,在整个大康也是头一份了。虽说她家的脂粉质地细腻香气宜人,但这价格却也是高的令人咋舌了,桌上这小小的一罐,可是抵得上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花销呢……余敏想着安庭远到底待自己不薄,神色稍霁,捏着粉盒想起先前婆子带回来的话,这安家二房家的表小姐……不就是宁王府的那个傻孩子么。
小余氏脸色不禁一白,这着实是巧了些啊,前些天自己才向那边儿提起这宁王妃带着女儿要回娘家一趟,怎么今儿就出事了呢……小余氏细眉微皱不敢细想,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地直跳。
“奶娘这几日是不是该来了?”小余氏只觉莫名有点心慌。
“算来是快来了,这药粉儿也该用完了呢。”婆子收拾好屋子,听小余氏问起自个这干女儿,忙笑着凑上前悄声说道,“夫人放心,我这干女儿呀,牢靠着呢。”
小余氏点点头,自己当年从云中投奔安府而来,在汴京本就无依无靠,多年来身边儿也就这婆子一路随着自己,现今能靠得住的,也就这个婆子了。
小余氏对这婆子柔声道,“行了,这也不早了,老爷既不来,你也早些下去歇着吧,左右我这儿也无事,剩下这些,我自己收拾便是了。”
“哎,这哪里使得。”难得见这小余氏和颜悦色,婆子颇有点受宠若惊。
“叫你歇着便去歇着吧,哎、让你那干女儿在那边办事也上点儿心,她这每月的份利可是不少呢。”
小余氏一面儿想着这奶娘这些年来办事还算利落,并未出过岔子,另一面儿也颇为心疼银子,毕竟自己不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日子也是苦过来的。
“是、是,老婆子一定叮嘱这孩子,一定好好给夫人办差。”婆子瞧小余氏脸色也是疲累,朝着她施了个礼便也轻手轻脚的回屋歇着去了。
想着这两年多来,自己背着安家人给亭哥儿下药,小余氏多少有些心虚,起初还担心这香囊里的粉末儿是不是对亭哥儿身体有所损害,在得到那边儿的一再保证后,这才找了人操作起来……这两年来亭哥儿与这王氏确是没有亲近上半分,只是如此长远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哎,自己终得想个法子进了这安府才行。
想到眼下尴尬的身份,余敏心下更觉烦闷,感觉自个像被套牢了似的,隐隐又有股子担忧,偏又无人可以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