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妃摇了摇头,睫毛上挂着泪,“阿拂,我早就知道,她命里福薄,如今她年岁渐长,连朱琛道长给她画的梅花煞的威力也大不如前了。”

    苗心懿伸出手,替郑王妃拂去眼角的泪珠,眼神空洞,怔怔道:“阿覃,你说,我们是不是都不应该要孩子,否则,我们的子女为什么都天生薄命,阿覃,你知道吗,我梦到狸奴了,我梦到他被魏邻丢下了山崖,却偏偏没死去,他浑身骨头都碎了,躺在血泊里,朝着我喊疼……”

    “别说了。”郑王妃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心口发涩。

    苗心懿的声音突然变得近乎呜咽,“阿覃,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怀着狸奴的时候,阿拂还在襁褓中,我们两还曾商量过,若是狸奴是男孩子,就让阿拂和狸奴结娃娃亲,这样我们两人就能亲上加亲了,可是……”

    郑王妃揽过苗心懿,拍着她的背,两人仿佛回到了闺阁中互诉衷肠的日子,可曾经骄傲明媚的少女却因为丧子之痛成了被困宫中的囚鸟,她的翅膀都被折断了。

    郑王妃叹息一声,才慢慢道:“心懿,同样是做母亲的,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情,可是狸奴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活过来,这一切并非你的错,你又何苦再折磨自己?”

    ——

    郑拂有些意外,积善寺的放生池竟然这么热闹。

    石板阶上立着许多戴着帏帽的少女,三两结伴,有说有笑,银铃般的声音宛如翠鸟,将古刹的肃穆沉闷都驱散了不少。

    少女们有的在将准备好的鱼放入池内,有的备好了鱼食,轻轻一丢,引得无数条赤白相间的锦鲤攒动聚集。

    “郡主,您也想放生吗?奴婢这去给您准备。”红珠望了望四周,寻找着什么。

    她记得,寺内有些僧侣会趁机向人兜售放生用的鱼,以此牟利,虽说佛门是清净之地,不该有铜臭味,可这寺内的哪一尊佛像不是铜钱堆砌的?

    即便是护国寺也不能免俗。

    郑拂却摇了摇头,寻了个小石凳坐下,“不用了,我就坐这边看看,那边人那么多,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她生性不太爱凑热闹。

    红珠点头,郑拂默默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们,却一直想着刚才遇到谢伽罗的事。

    谢伽罗出现在积善寺的话,那说明,女主谢欢欢也到了汴梁,还有男主裴行止,很快,就轮到她登场了。

    她忽然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接近晌午,日头逐渐大了起来,四周的日光不知觉间也变得眩目,郑拂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朝着红珠道:“红珠,我有点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