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悉致想,自己可真是魇着了!这事儿十之八九跟他没关系,必是王荣、马飞惹出来的祸,他干什么往自己身上揽!
他心里甚至不恰当地借了个喻,觉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在这整件事儿里头,他说白了也就只是个牵头的,拉个皮~条罢了,具体的事情都是王、马二人暗中操作。
京中有人查库,他王荣急吼吼地来知会他做什么?赶紧去摆平了才是正经。他对王、马二人的手段还是极有信心的。刚才一紧张,一时竟没想起来,其实兵部查库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
两年前,时任兵部左侍郎的刘为行因与马飞不合,曾命人对兵部的登记册子进行过一次查阅,想挑出刺儿来迫他请辞,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反而惹恼了兵部尚书卢由检,斥刘为行“操同室之戈,无故攻讦下属”,反逼得刘为行自己上折子辞了官。
自此之后,马飞在兵部更是无人胆敢轻易招惹。此事当时远在翼州的陈悉致并不知晓,乃是事后过了两个月,一次聚会宴饮之时,王荣轻描淡写告诉他的,当时他还惊了半晌不能言语。
刘为行官至正三品,比他这个从三品的地方官还高半级,竟然说被扳倒就被扳倒了。从此对王、马二人的本事更是长了见识。怪不得人家有这个胆子合伙做这等凶险的废旧兵器买卖,原来是腰子粗,扛得住!
这么一想,陈悉致便安心不少,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在属下面前张皇失措,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他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恨声对张之平道:“真不知道王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事儿他们自己摆平即可,巴巴地来知会本官做什么?!笑话,难道本官手那么长,能管到京城里去?”
张之平点头道:“大人说得是,我们已然知晓此事,担心也是无用,也做不了什么,相信王将军、马主事会处理妥当。眼下城内赈灾事务已经如此繁重,而城外聚集的灾民怕是不下三千之数。”
“大人,天使马上就要驾临,这些灾民若依旧围在城墙之外,怕是有碍观瞻,若惊了天使,便大为不美。如何将他们疏导至别处,相当棘手。此外,中宫交代的事儿也刻不容缓,咱们把精力放在这两件大事上,别的竟不去管他,闭了门静观其变便是。”
陈悉致的注意力果然转到了张之平说的那两件大事上:“搜寻药王张千手一事,就按你之前说的做,明日便开始全城排查。至于天使即将驾临一事,算来也没几日了,你可曾想过,城墙下那些围城的灾民要如何妥当转移?”
“转移”这个词,用得实在委婉。事实上二人心里都清楚,城墙下至少聚集着三千灾民,据守城的将领每日来报,这数目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却要往哪里安置去?
想当时流民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陈悉致与太昌府府尹孙黔生紧急商议之后,立即派兵将城门封了,又怕他们聚集起来之后发生□□,强行进城,便每日定时往下倾倒些掺了糠麸的黑面馒头应付着那些人,只盼能尽快熬过正月去,因为待到过了年不久,北方大地的冰雪就要开始消融,那些侥幸挺过严冬的灾民就必然要回到故土准备春耕。到那时,围城之困就自然迎刃而解。
至于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会冻死饿死多少人,陈悉致他们实在顾不上。城内受灾情形亦是严重,单城西一处,殒命者已近千人,城外那些不是本城百姓,自身已经难保,哪里还能操别人的闲心?
这世道原本就是残酷至此,以往哪一年的大灾大难不是如此过来的?能弹压得住灾民,不至作乱一方,就已经是地方官员的一大政绩了。
因此,陈悉致问的怎么“转移”,言下之意便是打算驱逐。可那么多一无所有饿狼般的灾民,如若不动用军队,怎么可能几日之内便驱逐干净?翼州守城的兵士不过两千之数,若倾巢而出用在此处,未免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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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师动众,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