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茗暄与颜才人对视一眼,双双轻笑出声。
“你呀你,你若真与她斗嘴,只怕今儿咱们就都得去皇后跟前领罚了!”颜才人笑着啐道,柔荑轻抚未染胭脂而泛红的脸颊,忽又敛去笑容,转眸看向武茗暄,“你素来是个态度谦恭的,今儿,怎么和她硬碰硬呢?”
“谦恭?”武茗暄唇角微弯,扯了扯嫣红色的宽大宫袖,“瞧我这样,再持谦恭之态,合适么?”
之前光顾着应对容德夫人,此时经武茗暄这么一说,文婕妤和颜才人方注意到她这一身截然不同于往日的衣饰、妆容。
“你这一钞大病’,倒像是换了个似的。”文婕妤上前一步,牵起武茗暄的两只宫袖,仔细审视一眼,撇嘴哼道,“向来喜欢素净妆扮的慧妃怎也学得那五彩鸡一般的做派了?”
“五彩鸡?”武茗暄不解,只以为是说她妆扮得太过奢华,佯怒地板起脸,挥开文婕妤的手,“没和容德斗上嘴,你浑身不舒服是吧?尽混说!”
“她口中的五彩鸡,那可不是一般的鸡呢!”颜才人在旁解释道,看武茗暄满目疑惑之色,不禁掩口偷笑,“你不知道?这宫里,能被她叫做五彩鸡的,那可就一位。”抬手往容德夫人离去的方向一指。
武茗暄微微一怔,把容德夫人的衣饰、妆容回忆一遍,深觉这“五彩鸡”取得贴切,倒是不在意文婕妤适才也用这词比拟自己。她忍住笑,学夫子那样晃悠着头,莹白的食指在文婕妤面上绕圈虚画,笑叹:“看来啊……有些人不仅嘴刁,心思也刁得很呢!”
“呵,不愧是近来最得皇宠的‘妖妃’!啧啧……”文婕妤咂着嘴,喟叹道,“病养好了,口舌之争也越发擅长啰!”
武茗暄双眼一瞪,待要再言,却被颜才人笑着拉住。
“好了,好了!你们也是,久不见面却要斗上两句才甘心。”颜才人嗔笑劝道,如玉面容更是恍如春风拂过桃花,“时辰差不多,咱们赶紧请安去吧?”
武茗暄望着颜才人的笑颜,一时竟瞧得痴了,听得文婕妤轻声嗤笑才回过神来,猛然想起还有事要办,便推攘文婕妤:“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情要交代。”
颜才人与文婕妤对视一眼,目中都有些疑惑,却都没多言,颔首一笑,相携上辇。
看她二人的步辇已出回廊,上了石阶,武茗暄这才沉声低喝:“出来吧。”
竹叶婆娑,一阵瑟瑟轻响,陈禄带着两名内监,押着被塞住口的李肃仪从右侧竹林暗处钻出。
“哼,口不能言也是福,倒叫你看了一场好戏!”武茗暄冷漠一眼斜睨面色灰败的李肃仪,偏头对陈禄吩咐道,“你们先带她回去,好生看着,等本宫请安回来再做处置。路上仔细些,别叫人觉察出什么来。”
“娘娘放心。”陈禄躬身答话,扯过一根布条把李肃仪的手牢牢捆了,掀起她的外衫掩饰住,挥手示意。
顺子、诚子当即扶着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李肃仪,跟在陈禄身后,返回逸韵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