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一点麻木，僵硬，还有故作喜悦柔和却一点也看不出生人的气息。
“救它，它受伤了，我要你把它恢复原样。”卫琦站起身来，竟然踉跄了一下，双腿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太久，僵硬得一时之间不太灵活了起来。
医生的视线顺着卫琦让出的空间看去，只看了一眼，他愕然地就收回了视线。
他做兽医那么多年了，什么宠物没看过，只是还从未见过被分尸却还没被埋起来的宠物，一道非常严重的伤口，像是碾压一般，将床上的黄白荷兰猪的肚子给压瘪了，不仅如此，由于太过用力，甚至已经被分成两半，血淋淋的一片，还隐约能看到没盖好的五脏六腑……
“大少爷，您这是在为难我，的确，在S市，没有任何兽医的医术比得上我，只要是活着的宠物，我都能给它们最大的存活机率，只是，大少爷，我救不了一只当场死亡的荷兰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在它受伤之后的几分钟，或者说是几十秒，它就已经死了，伤口太严重，这样的伤就算是放在人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够撑过来。”医生沉声道。
“它没死，它没死，它还活着，它还活着……”卫琦声音都嘶哑了起来，他漆黑的眼睛带着锐利警告的光，就这样看着医生。
卫琦重复了很多遍，就好像这样多说几遍，事情就会变成真的一样，这明明是荷兰猪小白的专属思维方式，竟然也留给了卫琦。
沉重的压力和气场竟比久经商界的人还要更强势，宛如刀刃一般割在身上，刺入皮肤，深如骨头，在血肉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痕，生疼生疼的，看得医生浑身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卫……大少爷，您就是把我扣在这里，我也救不了它，它已经死了很久了，身体也会逐渐变得僵硬，然后在高温下慢慢地被腐蚀，您最好尽快将它的尸……身体转移到冷库……这样才能保存得久一些。”医生咽了咽口水，还是十分有医德地将事实的真相尽数告知。
这些视宠物如命的人，都喜欢这样自欺欺人，没想到卫氏集团的大少爷，也会和爱宠人士一样，这么重视一只荷兰猪，倒也是少见了，就凭这一点，医生对卫琦的感觉就很好，比那些虐待宠物的人好多了。
“滚出去。”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卫琦的喉咙里发出。
他重新在床边蹲下，早已经僵硬的双手，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替黄白荷兰猪梳理着毛发。
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也没怎么计较，只是刚走出房门，那群不讲理的助理和保镖哄的一声上来，揪着他的领子，毫不客气地就把他扔出了别墅。
先不说医生如何骂骂咧咧地走开了，房间里，一片死寂，安静得像是坟墓一般，就连风都不敢吹起窗帘，连阳光都不敢溜进来，甚至连空气，都沉默了。
卫琦放下了手里充满了血迹的手帕，他伸出手，像是害怕弄疼小白一样，轻轻地落在了荷兰猪的肚子上，血肉模糊，流尽血的肉，竟有些发白了。
黄色的毛毛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总是拧成一团，就像是黏在了一起一样，怎么分也分不开，再也不复以往的柔顺自然。
卫琦就这样看着小白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它的两只小爪子乖巧地缩在了胸口，后爪朝着天空，如果再稍微抬起来一点，那就是四爪朝天的模样。
它安静地闭着眼睛沉睡着，粉红的鼻子看上去格外可爱，如果不看它破碎的身体，卫琦甚至还以为，下一秒，它就会调皮地睁开眼睛，对着卫琦做一个鬼脸，还会挥舞着爪子假装要攻击卫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