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谭二伦开始还躲在墙角哼哼,最后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
里里外外一圈大男人都板板正正,规矩得不能再规矩,账房里只能听见门闩挥过来舞过去的声音。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不动喜怒的余显山也咽了一下唾沫。
他本来就觉得这位女东家能干,这会儿看着更添了一点高山仰止的味道。
周秉更是满眼放星星,恨不得当着这些人的面大吼:看见没,这是我老婆。文能敲算盘,武能打瘪三……
谭五月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看见又来了外人也没有一点羞涩的意思。
等把人揍得差不多了,她才放下葛青色的裙角,甚至倒了桌上的茶水搽了搽手,这才像料理铺子里的杂事一样回头,淡淡地问摊在地上的人,“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让我到衙门里找人来叉你出去?”
谭二伦眼角嘴角都破了,强忍着身上剧痛,无比震惊地瞪过来。
这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怕事,一点都不怕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烂大街。只要今天的事一传出去,够这女人被她夫家休个七回八回的。
他有些懵,颤着手指着人,“你这恶妇竟敢当众行凶,我要去双河镇周家族里讨要公道,向大家伙揭穿你这刁妇的真面目!”
谭五月从前想过这种场面,连做梦都在想。
再无顾虑,一出手就把那些猖狂的跳梁小丑死死摁在地上,快意恩仇。可女人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每一条都像石头牢牢地压在头顶,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她以为今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后,一定会惭愧,一定会后悔。可真的把谭二伦这个二流子痛打一顿后,她只感到异常痛快。
她出了心口郁结许久的恶气,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反倒是周秉不乐意了,这打哪儿冒出来的酸丁落到如此境地还在叫嚣?
像有把刀子在割。
当着面欺负他的女人,当他死了不成?
周秉上前一把薅住谭二伦指人的手,咔嚓往后一扭,笑得很和气,“你要到周家讨要什么公道,不如先和我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