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和星期六一样,在一些茫然的胡思乱想中飞逝而去。
又到星期一了。
毫无疑问,对学生和上班族来说,星期一都意味着,紧张,需要准备,结束休息状态,以及投入到新的作业中去。
在星期五知悉外公的死讯后,林亭云竟然还有几分庆幸,还好外公是在星期五走的,这样刚好他可以利用假期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而且是一整个的双休日。换在其他任何一天,都没有在这一天好。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林亭云立刻又把它摁了下去。这想法多么的无耻,多么的荒唐。什么时候一个人要死了,还得看别人方不方便?人对生命,对死亡,还有最基本最起码的敬畏吗?什么时候工作学习成了大事,死,反而变成一件小事了?什么时候人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对待自己家人的死亡了?
真荒唐。
林亭云心里暗自想到:“如果外公还没有死,那么他哪一天要走,就哪一天走好了,别的任何事,都不及此重要。也许我无法陪在他身边,也许我不能参加葬礼,但谁也不能剥夺我为他难过的权利,不管这难过持续多久,占据我工作学习中的多长时间。在外公活着的时候我已经够不孝顺的了,起码在他死后,我能记着他的好,哀悼他。”
化学系大三的课,比起大一大二,少了许多,只是基本都在上午。这学期的课表,除了星期四,每天早上,都要早起。
起床照例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就要入冬了,天冷下来了,更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林亭云别的不说,在睡觉方面是绝对的好手,他总是睡得很沉,并能睡很长时间。高三最后阶段除外,其他时候,不管在哪个寝室,他基本都是起得最晚的。人家起床靠闹钟,他起床全靠同学,闹钟的动静根本无法吵醒他了。
在室友收拾和叫喊的声音下,林亭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了,他虽然起得晚,但是因为不加以打扮,只是洗个脸刷个牙就拎包走人,所以走得往往比室友还要早一些。
风吹在脸上,已能感觉到寒意。周一第一节课在一教上,从寝室楼到一教大概需要五分钟。作为一个起床总是很晚的人,估计一下从寝室到各个教学楼的时间是非常必要且有用的,这样就能在起得特别迟的时候抓紧跑进教室不至于迟到,也能在时间宽裕的时候走得慢一些,抽出几分闲心欣赏一下清晨的景色。
总是这样,赶到教室以后选个不太前也不太后的座位坐好,把课本和笔袋拿出来摆在桌面上,然后用三五分钟把早饭解决掉,如果因为起得晚没能在铃响之前吃完,就偷偷地在桌面下方解决它,趁老师看别的方向的时候,抓紧时间把头低下去咬上一大口。大一的时候不论冬夏,还能六点多起床,大二之后,夏天还好,冬天基本没有在七点之前起床过。现在,七点二十多了才起都变成常态了,八点钟上课,要穿衣要洗漱要排队买早饭还要加上赶路的时间,每天都是掐着点过的。
今天起得不算太晚,和往常一样,林亭云买了早饭慢悠悠地拎到教室去,教室里人还很少。为什么不在食堂吃完呢,第一,吃饭的时间,如果在教室吃,吃的慢一点也不要紧,你可以偷偷地吃完,但如果在食堂慢慢吃,会导致迟到;第二,食堂的座位不够,不一定买好早饭有地方坐;还有第三点,吃完饭不好走太快,那样需要早起的时间起码要往前算二十分钟。
综上所述呢,尽管老师们总是要求不要把早饭带进教室,大伙儿还是都这么干。
在路上走的时候,在教室吃早饭的时候,林亭云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星期一了,他知道又是该调整好心态认真地面对课业的时候了。但上课以后,他发现自己很难以集中注意力,心神都是散的,根本没办法专注起来。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外公的死对我并没什么影响,我也没有觉得悲伤,为什么我不能集中注意力呢?
林亭云又试了试,想要专心听课,可一旦这样做他便感觉到很痛苦,这是之前没有的事。星期一心还有几分没收回来是很正常的事,这时候林亭云通常会深呼吸一下努力的把心沉下来,只要你专注地跟着老师的讲解,慢慢的就不会想那些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