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炭火渐渐小了。气温降下,尚如卿觉得有些冷,动动身子掖了掖被子。她的动作颇为笨拙,季淮思便好心的伸手将被子掖起贴紧她身上,寒星般的透亮眼瞳看着她,隐隐含着笑意。
此时氛围旖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可名状的情愫。尚如卿被他这么凝视时,胸/口处像揣了只猛跳的白兔儿。脸不知何时发烫起来,烧得她呼吸都觉得困难。她避过他的目光,垂下脑袋小声道:“可能是磕到脑袋的缘故,我对那时的事记得不大清楚了……”
季淮思微微颔首,很自然的抚上尚如左额那道伤疤细细摩挲。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尚如卿一僵,羞怯得想躲开他。季淮思轻轻勾唇一笑,不徐不疾却不容分说的对她说:“你从树上摔下时朕都看到了。之后变得十分吵闹,寿宴也不了了之。”
“御轩,我还是很不明白。”尚如卿抬眸,目光灼灼看向季淮思。
被她直率坦然的目光注视,季淮思的手顿在半空,顷刻便收了回去。他英俊的眉宇舒展开,缓声道:“什么不明白?”
尚如卿带着几分天真的表情问道:“为什么仅凭一个糖人你便能念念不忘十四年?”
季淮思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不禁莞尔:“对朕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糖人。”
“……”尚如卿其实能明白季淮思的意思,但她要假装自己不明白。
季淮思像没看到她迟疑犹豫的神色,径自起身道:“也罢,母后未必会同意十哥与你的婚事。你好好养伤,朕有空会再来看你。”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一块云锦包裹的物事递给她:“这个带给你解闷儿。”
尚如卿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用兽骨打磨成的九连环。九个圆环和环柄丹碧粲然,与平时见惯的九连环大不相同。摸在手上有股冰凉的触感,温度上升时还会泛出淡淡的雨过天青色。
季淮思瞧了瞧窗边木架子上完全睡熟的红玄,呢喃道:“是不如一个活物有趣,却能留存很久。”
尚如卿回神忙道:“谢圣上赏赐,恭送圣上。”
季淮思恼恨得睨了她一眼便起驾走人,檩珠忙跟在身后送他离开。屋内一时静寂下来,尚如卿拿着那别致的九连环不知该如何处置。
他对自己的喜好倒摸得透彻,反倒让她更加心虚发慌。
不大一会儿,屋门又重新响起,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尚如卿以为是檩珠,正想交待她把九连环放到妆台,目光投去却见是谢熙桐。
无论何时何地,她眼中的谢熙桐总是那般的清风朗月,俊逸出尘。他徐徐走近,昳丽的脸上盈着淡淡的温柔笑意。只是两道墨眉皱起,那笑容便像挤出来一般的牵强。
他坐至尚如卿身边,看着她:“在你闺房我本不该逾矩,但又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我从明风那里听说了,你真心想嫁给安王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