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长居这椒房殿,寸步未曾迈出,陛下,又是听了谁人的谗言,要对妾身如此?”伏寿抬头,看向了刘协,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却是让她最为陌生,她未曾见过他,新婚那天,她盖着盖头,在屋里面等到了子夜,等到了天上鱼肚白,他甚至等到了罕见的流星,但是,她没有等到他,他如同是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而后来不管是去给皇后请安,还是给太后请安,都是她一个人,人人见着问,这是谁家的,知道她是皇后以后,又是唏嘘不已。
对啊,她不过是那宫中三千宠妃之一,高居皇后之位,却犹如是被打进了冷宫,婚后一年多,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丈夫就在前宫,就在未央宫,就在董贵人的卧榻上,但就是从未来到过这椒房殿,这本该就是他待着的地方。
而第一次他来了,却是提着佩剑,却是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欲将她斩于剑下。
若非是因为伏家的原因,她就是老死不见人,也不愿意进着深宫,来受这等罪过,她甚至有些羡慕微,能够遇到那般好儿郎。
“若非是你,谁人会加害朕的儿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那一碗药汤,你敢说不是你送的吗?”刘协脸色惨白,毕竟身体多年不调。
依旧是昂着头,伏寿看着刘协,却是突然笑了:“陛下,这后宫中,妾身会给所有人送汤送药,却绝对不会是她董贵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接着伏寿的身体便是歪倒在一遍,趴在地上,炉火很暖,地板也不是很冷,但是伏寿此刻却是感觉到全身都在冷战,她的脸上深深的印着一个巴掌,仿佛是一个杰作,一个出自于刘协的杰作。
“你是后宫之尊,既然已经母仪天下,还何必去和朕的爱妃如此斗怨,甚至于加害于朕的孩子,你是真的觉得,朕没了天下,便是连后宫都无权干涉吗?”刘协剑耷拉在地上,他在伏寿面前不断的徘徊,那剑也划出来一道一道的火光,仿佛是要杀人的前奏。
但是伏寿还是不言不语,她坐起来,端正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本来仅存的最后的一点对于这个男人的好感,都是消失殆尽。
最终还是正奇,知道这样下去,定然会惹怒刘协,刘协毕竟年轻气盛,万一真的不顾后果,抬刀杀了皇后,那这汉室天下可能真的失去天下之心,荀令君那边也会出大问题,因此,正奇直接走出来,为皇后开脱:“陛下,这件
事情应当是和皇后无关的,按照小的知,皇后这些日子都是在椒房殿修生养性。”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刘协生气,却是直接将怒火发到了正奇的身上,直接抬脚踹在了正奇的身上,正奇身体柔弱,自然是挨不住这一脚,直接便是顺着地板躺下,不过还是晓得轻重,赶紧是趴着到了刘协身边:“这件事情,还得从尚食局查起。”
“尚食局?正奇啊正奇,你这脑袋难道是猪脑子不成?”刘协当场就喝骂起来:“尚食局那些奴才就是再胆子大,都不敢做这种事情,这事情,若不是这个贱女人做的,还能是谁?”
正奇便是沉默不言。
现在刘协正在气头上,自己怕是劝不住了,不过他做的也不是没有用,起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刚才那一番作为,让刘协不至于直接怒火冲心杀了伏寿,若是那般,可能自己不是挨一脚这么简单了。
荀倒是不会杀了他,荀毕竟是君子,但是他正奇真的能够一辈子安心活下去吗?怕是很难,要么一辈子自责,要么直接抹了脖子,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陛下,”许久许久,伏寿起伏的胸口终于是平静下来,神色更加的冷清,那双眼睛再也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刘协,彻底如同看着陌生人:“此事,确不为我椒房殿所为,若是陛下真的想让所有罪名都归于我椒房殿下,那就归吧,告知太后,告知司空,告知天下,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