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似水的夜色中,悠悠的箫声响起,在月光的遮掩下,朦朦胧胧,忽远忽近,直勾得人抓耳挠腮,心神荡漾,有道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祁濡辰就是在这样的笛声中悠悠醒转,茫然的望着低低的床帐,似乎被勾走了三魂七魄。
那箫声时而如林中鸟雀,追逐嬉戏,兴高采烈;时而似大雪纷飞,冰冻三尺,冷涩停滞;时而似登高望远,有一览众山小之豪情;时而如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的悲苦……一起一伏,舒缓紧凑间,无不反应奏乐者的心绪。
祁濡辰撑起酸痛虚弱的身子,勉强下了床,脚步虚浮的出门,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转过墙角,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牛乳般纯粹的月光倾泻在院中高大的合欢树上,一朵朵雪白的合欢花如折扇般舒展开,不知挡住了谁家翩翩公子的笑意。
粗壮的树干之上,浓密的花丛之中,红衣公子悠然的曲着一条腿坐着,背靠着一簇雪绒绒的花团,似玉般的手指间堪堪握住一只碧箫。
他闭着眼,睫毛颤动得似蜂翼,细小的气流自薄唇中送出,化作动人的音符,缓缓流淌过整片夜空。
许是祁濡辰的目光过于炽烈,那红衣公子竟睁开了双眼,慵懒的目光在前者身上顿了一顿,便有笑意自唇角徐徐绽放:“醒了啊,小师弟?”
“师兄的箫吹得真好听。”重伤未愈,祁濡辰的声音有些轻柔低哑,好似风一吹便会听不见。
“怎么不好好儿在房间里待着,夜里湿气重,小心着凉。”
闵槐烟跃下树干,几步走到自家小师弟身边,将自己的外袍罩在了他身上。
“我哪有那么娇弱?不过是吹一吹冷风而已。”祁濡辰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却带着许些温暖。
闵槐烟看着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道:“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就算饿了这大半夜的也找不到吃的啊……”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动,祁濡辰拉着自家师兄坐到了石阶上,“比起这个,师兄,山洞里还剩下八个孩子,你找到了吗?”
“放心,都找到了,他们已经平安的回家了。”闵槐烟揽住自家小师弟的肩膀,“不用担心。”
夜风吹过,带起几丝寒凉,自家师兄那暖暖的胸膛简直充满了诱惑力,祁濡辰不自觉的就靠了过去:“那个红衣妇人呢师兄抓到了吗?”
“没呢,不过我已经派人一路跟着了,敢伤我小师弟的人,我定不会让她好过!”闵槐烟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尖,声音轻飘飘的,语气中却带着无法反驳的狠辣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