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外人跟前都丢了脸面,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灰溜溜跟着去别的住处。
江家闹腾的两口子离开,郝妈妈这才牵着江含音的手,把她再往屋里带,边走边说:“姑娘方才就很好,万事不可太过委曲求全。虽说是要敬着长辈,可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长辈,究竟值不值得尊敬!有个词叫立足,站稳脚跟的意思。不管姑娘是在娘家,还是往后出嫁了,到婆家,都得要有让他们知道您的度和底线,绝不是能叫人好拿捏的,如此才算是立住了。”
这是肺腑之言,江含音明白郝妈妈是太夫人派来给她撑腰,多半是还想着报答她娘亲当年的出手相助。
她心中感激,红着脸小声道谢。
郝妈妈笑着扶她坐下,示意郎中来号脉,一手轻轻贴着她的背说:“我懂姑娘的惶恐,今儿我拿大,姑娘再听我这老家伙一句劝。您一心想要回去,可曾想过即便回去了,往后的日子您继母可能会变本加厉苛待?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总该有个说法,我们太夫人又是菩萨般的人,她也不会放任您被继母欺负,您今儿安心住下来啊。”
道理江含音其实都懂,被郝妈妈再三地劝,心中除了感激,也不忸怩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说明白自己的意愿,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在侯府叨扰一晚能得个安心,她自然愿意。
她朝郝妈妈点点头,抿唇腼腆的笑:“我都听妈妈的。”
她这一笑,可算是有点精神头了,那双本就好看的杏眼像泡在泉水里的墨玉,润泽生辉。
郝妈妈瞧着欢喜得很,喊来原本在院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吩咐她今儿就在院子里伺候。
郎中问诊十分仔细,最后留下消肿的药膏,便和先郝妈妈一块离开小院,而小丫鬟张罗沐浴的热水,服侍着江含音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沐浴过的小姑娘脸颊嫣红,红肿的掌印更加明显,小丫鬟轻轻的为她抹上药膏,再低头一瞧,发现她就那么趴在枕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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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不但有太夫人的眼线,宋铭越的人也将小院内的纷争详细汇禀。
江家夫妻的心思昭然若揭,倒是江含音出乎他的意料。
早在小丫鬟来禀报江含音挨打时,他便明白她有故意的成分,只是当时没法分清她目的,在揣测她是否和江家夫妻一般准备挟恩图报,然后顺势留在侯府。如今看来,是他太过小人之心。
他刚沐浴过,发梢还在滴水,伸手取来中衣穿上,把重新包扎的伤处裹得严严实实才走出屏风,朝站在屏风前的人道:“快马来回上溪镇要一个时辰左右,戚三回来,让他直接到书房寻我。”说罢,随手又拿起一件直裰套上大步往外走。
探听消息的人还是晚了小半个时辰回到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