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下站两个时辰,便是常人也得累坏。

    更何况季昀看起来身子并不好,听闻每逢换季便要大病一场,这回定是刚刚好些。

    公主不爱打听这些,关于季昀的话,半夏是从二等侍婢和外院小厮处听来的。

    季首辅的嫡幼子,家中没有纳妾的先例,谁不惦记?

    自他金榜题名,上门探口风的人就更多了,季昀几乎成了京中贵妇们茶余饭后谈论的核心人物。

    半夏打量着季昀,心思百转。

    凭他上回于大雪中,护送公主上飞泉山的忠心,公主便是不喜,论理,也该不会这般借故罚他才是。

    眼前清风朗月般的人物,究竟是怎么会跟公主结仇的?半夏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锦凳就在脚边,季昀却看也未看一眼,凝着萧瑶恬静的睡颜,眼神专注柔和:“谢过姑娘,季昀站着便可。”

    笔尖狼毫重新舔了墨,季昀正欲落笔,手腕忽而顿住,脑中闪过半夏方才收起的书册,不知萧瑶素日爱读什么书。

    季昀薄唇微微翕动,又倏而抿直,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收起神思,重新着笔。

    背着萧瑶使小动作,半夏本就心虚,见季昀不领情,索性不管了。

    搬了个小杌子,走到廊庑下,跟白芷一道剥瓜子仁去。

    刚把瓜子壳丢至渣斗中,身侧白芷就扯了扯她衣袖,倾身靠近,附在她耳畔笑着打趣:“怎么?半夏姐姐看上咱们状元郎了?要不让公主把你指给他?”

    闻言,半夏眸光飞快扫过季昀,见他正专注作画,悄然松了口气。

    扭头便在白芷额角狠狠点了点,羞得耳根通红,淬道:“你这小蹄子,别是你自个儿瞧上了,倒来赖我!”

    白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揭过,自朱漆描金攒盒中抓了把白壳瓜子,塞子半夏手中。

    对上她一脸讨好的笑,半夏眉间愠色稍霁,两人窃窃私语,倒也自在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