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木云敌不过木易的强势,到底被送进了京城一所有名的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私立学校,周末都不得出校门,因着这一条,木云和木易又结结实实的吵了一架,也因此兰卿出去租房的计划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一连几天的阴霾和大雾天,让兰卿只能在屋里待着练功。终于在五月中旬等来了久违的阳光。今年京城的夏天来的很快,几场雨下来,气温便开始逐渐升高。终于脱了那厚重的风衣,刺绣的长袖T恤外披着略厚实一些的波西米亚披肩,米黄色的麻布阔腿裤把笔直修长的美腿包裹其中。太阳镜,大沿草帽,几乎盖住了本就不大的脸庞。胳膊上挎了一个麻绳编织的民族风情的大包。
十年,京城在兰卿的记忆中本就有些模糊不清,如今更是可以用“物是人非”来形容。看着身边步履匆匆的路人,呼啸而过的车辆,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好在,十年国外的生活,因为身体的不允许,因为舞蹈的熏陶,也因为各种环境的造就,让她的内心早已少情寡欲,纵使内心如何的迷茫,至少表面依旧还是平静的。看着陌生的店面,陌生的人们,一切似乎离她很近,却又远的不着边际,不想再让这样的情绪影响自己,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去……乔山公墓。”兰卿说出地址的时候,有着些许的不确定,心里突突的。这些年在美国,慢慢的记起一些事情,知道自己的师父在自己15岁那年去世,似乎是葬在一个叫乔山公墓的地方,只是十多年,不知道那公墓还在不在了,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师父的墓碑了。
“哦,好咧。”司机师傅浓重的京城口音听得兰卿心里一阵的恍惚。似乎记忆深处,有一个人也是喜欢用这样的口音跟自己说话。
京城的司机师傅总是很热情,似是看着兰卿面色并不是太过悲哀,司机有些憋不住话,不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啊?”兰卿听得一愣,才反应过来司机说的什么意思,想了想笑着摇摇头,“不算是。”至少自己没学会这典型的京城口音。
“之前来过京城没啊?”
“……十年前……来过。”如今的京城,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像个陌生的城市,想要从周围的一点一滴中寻找曾经熟悉的感觉。
“哎呦喂,那可好多年了,看姑娘顶多也就20出头,十年前还是个孩子呢。这几年京城这变化可大了。”
“嗯。”看着窗外的街道,兰卿有些漫不经心的应道。
司机师傅似是不想打扰了乘客看风景,于是也不再说话,开了收音机。里边的主持人正在大谈特谈京城正在疯长的楼市房价,进而慨叹着如今在京城生活的不容易。听了几分钟,司机师傅大有感慨,又有些憋不住话。
“哎,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个衣食住行。现在这房价涨得,都不让人活了,上回有个乘客跟我说,孩子要结婚了,女方说要房子,家里现在有一套住着,女方不干,结果去看新房,发现两口子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现在连一平方米都买不了。我说你好歹现在还有个房子住呢,我爸妈这都80多了,这人一老了吧,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张罗着后事了,前一阵子,老两口想着要买块墓地,这一去看,就是京城最郊区的墓地,现在没有个十几万都下不来,如今不光活人的住处贵,这死人的住处也开始涨价,这是活让人活不了,死也死不起了。”
“这么贵?”收回看光景的目光,兰卿听着不禁大吃一惊。
司机听着,大手一挥,“你们年轻人不关心这个,肯定不知道。上个月清明,我拉了好几拨去乔山的客人。有个客人跟我说,他老父亲,年前刚走的,在乔山买了块地,知道多少钱不?三十五万,三十五万,这还是托人找关系抢的。乔山现在,是抢都抢不着。”
“是吗?”水兰卿皱着眉头想了想,墓地的价格涨得这么多?“那涨得真快,十年前好像也就不到一万吧。”
“不到一万?不可能。”司机在前边果断的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啊,真是不了解生活啊。那地方刚建的时候就得三四万一个地儿,那都是二十多年前了。乔山那选址,有人说是请了风水大师算的,有山有水,依着九龙一凤的山势建的,而且因为建的早,那地方现在可不算是郊区。我有个朋友,十几年前在那给他老父亲买了一块,还不是什么好地角呢,都得将近十万了。”
司机说的直摇头,似是在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太不食人间烟火。兰卿听着,皱了皱眉,自己若是没记错,当初师父去世似乎没有留太多的钱给自己,以至于刚出去那一两年,几乎都是靠着木易接济自己,若是那么贵,自己怎么可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