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谣,别闹了,”苏倾把被子扯开,拉她出来。
墨谣想起自己还在跟苏倾生气,哼一声坐到床的另外一头去。
苏倾轻轻地笑,挪过去坐在墨谣旁边:“我不那么说,她怎么肯走呢?”
“原来你是故意的……”墨谣有点羞愧,转念想起上次在山路上,黑着脸小声说,“难道上次也是故意的么?你都带着她上了你的马车……”她用被子捂住脸,装作不经意地向他身边凑了凑,像小狗一样嗅他身上好闻的石兰香气。
其实石兰也是常见的熏香,在别人身上,怎么就没有这么好闻呢?
苏倾的脊背有点僵硬,挨着墨谣的一只手,摇摆再三,搭在了她肩上:“墨谣,我教过你的东西,到用的时候你就忘记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这一次的咳嗽,更像掩饰:“云姜是个简单的人,喜好都写在脸上,楚王明知她经常到云台来,却不加阻止,也是想通过云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王上没有容人的气量,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心怀不满……”
声音渐渐低下去,政局形势,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怎么今天讲起来有点困难。脑海里无端跳出四个字,“情动智损”。苏倾经常用这四个字来告诫别人,从没想过会用在自己身上。
墨谣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鼻尖上闷出一点红:“她是简单的人,就我是最复杂、最多疑的坏人哦,是不是?”本来是跟他说的玩笑话,说到最后,竟然真的有点委屈。
“墨谣,你知道我不会那么说……”
“不会那么说,心里就那么想了!”墨谣跳下地来,蹲在门口穿鞋子。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而且无论如何遏制不住。
她是在胡闹,是在发脾气,难道他就不能哄哄她么?就不能像哄云姜那样,哄哄她么?偏要在这时候,给她讲什么楚王的用意,墨谣真想大吼一声,楚王跟我有什么关系……
平时跑出去,墨谣都是胡乱踩上鞋子就走,这会却仔仔细细地整理鞋子边沿。内心深处,她还是盼望身后的人,能说一句好话。一句,哪怕一句,她立刻就会回头,对他说,其实我是逗你的。
身后什么声音都没有,连那一阵一阵的咳嗽声都没有了。一只鞋子很快就穿好了,墨谣的手伸向另外一只,她像在跟谁发狠叫劲一样,愤愤地扯开鞋子边缘的绸带……脚尖刚探进去,一双胳膊从背后搂住她,男人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墨谣,别发脾气了。”
满腔愤恨,一下子烟消云散,那只还没穿好的鞋子,挂在脚尖上,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她反手勾住苏倾的脖子:“明天陪我一天,我就不生你的气。”
……
寿春城外,密林深处的土台上,女子细碎的呻吟声,飘散出来,雾一样浮在半空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动作不停,一双眼睛里,是清冷,没有半点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