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朝,有冬至大于年一说。

    冬至的花灯节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了花灯,有纸糊的,有纱缠的,还有挖空了牛角、南瓜点蜡的,装点得五颜六色,极为赏心悦目。朝廷不仅解了宵禁,任由人们观赏至天明,还派了许多卫队,通宵达旦维持治安。

    从申时起,去往长安街的各街道上,车架就排起了长龙,大家都想去凑凑街中花灯展,及解谜赛的热闹。

    副街的街道上,停了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排队,有些见识的人忙将身旁的顽童看好,免得冲撞了贵人,毕竟那马车虽装潢随意,但整个车身都是由一方万金的金丝楠木做成。

    温萦柔坐在车架上惴惴不安了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做足了恭谨状。

    她怎么也没能想到,宋楚平能真听了老太太的安排,将她带出了门。除了温萦柔对他上次拨太医之事道了几句谢,二人并无其他交谈,空气凝结了一路……

    好在此时车夫的声音传来,恭谨说道,“二爷,街道拥塞太过,遭了禁卫军管制,车架过不去,只能下车步行了。”

    本正阖眼息神的宋楚平闻言,未管身旁的温萦柔,径直起身下了车。

    温萦柔随后掀起垂幔,抬眼望去,一个灯光辉煌,人声鼎沸的世界展露眼前。

    因逢冬至,百姓们大多穿得五颜六色,一脸喜气。只宋楚平披了件鹤羽玄氅,满面清冷、气宇轩昂地站在车前,惹得过路的女子频频偷看,又不敢靠近。

    听见了她下车的声响,宋楚平一言不发,就朝人流中扎去。他大步流星,气势威冷,行人不自觉纷纷避让,瞬间已在十几步之外。

    温萦柔无法,只得迈步跟去,可街面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不一会儿,她就眼睁睁瞧着宋楚平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的尽头。

    她一人孤立无援,在路上被行人推推搡搡着,不知是何人行得急,她脚底被拌了一下,重心不稳,就要一头往前栽去……

    她心想完了,若是在此时摔倒,她定会被踩踏得面目全非。

    哪知却跌入了一个男人厚实的怀抱中。宋楚平揽住了她的肩膀,剑眉微皱,“跟紧些。”

    温萦柔闻见那股熟悉的麝香味一惊,反应过来后,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屈膝道,“是奴婢蠢笨,奴婢定当紧随二爷,不让二爷费心…”

    眼见她往后一退,又要被身后的行人撞到,宋楚平截断她的话语,眸光沉了沉,“呱噪。”

    说罢,右臂抬高,又将她顿然揽进怀中,愈发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箍得更紧了些,免受了行人的推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