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柔透过有些透明的窗纸,瞧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心中涌上一股悲凉。

    她倒也听从了章母的意思,没有发出动静。

    她的确想看看,章文彬在对她的承诺,与对李姑娘的怜情之间,到底孰轻孰重。

    章文彬如何不懂这声哀求中内含的意义,对于李芬依给他做妾一事,章母在他面前提及过多次,他也回绝过多次。

    当然,事关女子婚嫁,这些都没有放在面上,只是私下里试探商榷,所以章文彬以为今日李芬依约她出来,只是说些舅父在狱中的近况,可却没想到,眼下这话里话外,竟有些直接挑明要委身于他的意图。

    章文彬别开了脸,不忍看李芬依泫然欲泣的伤感神情,“依儿表妹,你、你先冷静冷静。”

    他叹了口气,“舅父待我视若亲子,你我又自小一起长大,遭此劫难我又怎忍袖手旁观?”

    “我前阵子也是费力周旋,上下奔走,翻遍了法典耗了许多心力,才在刑部处争取,让你与舅母从牢狱中解脱了出来。”

    李芬依闻言更是啜泣了起来,急急要去扯章文彬的衣袖,“表哥既然如此将我们李家放在心上,那为何却不愿纳我做妾?”

    “莫非是嫌弃了我进过牢狱,娶我进门怕辱没了表哥不成?”

    章文彬面有不忍,却还是将衣袖扯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我怎会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只是我如今已经定亲了,实在不是表妹的良配。表妹也不必如此操之过急,待舅父出狱之后,再去寻一家清贵门户做正室大妇,岂不更为妥当?”

    李芬依面有戚戚,情绪更为激动了几分,“表哥糊涂!如今我们李家树倒猢狲散散,就算是父亲出狱后,定然也会收到波及,东山难以再起。”

    “世上又有几个男子,如表哥般不在乎门第,愿意娶一个商女为妻?”

    “且依儿乃是入过牢狱之人,如今京城中风言风语都已经传遍了,说依儿在牢中就算没有被人污了清白,也被狱卒推搡过了,早已算不得是纯净!满京城的勋贵人家,今后哪儿还有人能容得下依儿?”

    李芬依越说越气,越说越急,望着章文彬的眸子充满了希冀,

    “如今只有表哥!只有表哥能救我!表哥你自小就知道,知道依儿喜欢你,若没有那商女,嫁给你的也定会是依儿。”

    李芬依捂着胸口,斗大颗的泪珠从面颊滑落,声嘶力竭道,“如今依儿都不求正室了,只求做个表哥身旁的妾室、通房,莫非那商女也不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