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是奴才多嘴,奴才这就退下。”福禄擦了把额头冷汗,匆忙向外退。
室内清净下,殷嫣然拢被撑坐起身,靠坐到引枕上,臂伸开抬手缓缓揉动裴衍的额角。
她是裴衍生母亲自挑的人,最早跟在身边,没有谁比她了解枕畔这个男人。
“皇上是又头疼了?”殷嫣然知他时有头疾,手法特意跟随太医学过,舒筋活血,可缓头痛。就为学这个原本白玉的指腹都生了一层淡淡的茧,却也因祸得福,让皇上多了几分情义心思。
裴衍面上没什么表情,缓了片刻推开她的手,“无事,歇着吧,朕改日再来。”
随即转身唤向外面,“福禄。”
男人的身影走远,殷嫣然掀开帘帐,透过窗看清外面漆黑的夜,眼中隐有困惑,若是以往,皇上绝不会在这时候走的。
……
福禄其实心有计较,皇上若无意于苏家姑娘不会留她在乾坤宫。面上说是因为长勺,实则哪个男人不贪鲜,对着跟前天香国色的女子,便是庙里清心寡欲的僧人都要动些心思。更何况皇上整日忙着为处理朝政而烦心,宫里的女人为了往上爬使劲手段,皇上也早就看腻了。
他伺候过这么多主子,就没见过有谁像苏姑娘这般干净纯澈的,侍奉帝王不过是早晚的事。
风影浮动,光月凋零。白日下了雪,到后半夜零星尚有几片如玉的白。
厚重的外氅拂过铺叠的红砖,扫动方落的积雪。
添炭的小宫女溪柳刚调入乾坤宫不久,因做事细致为人妥帖,便被掌事姑姑留了下来,今夜她当值,接到福公公话就忙着去了东厢。
溪柳此时手里捧着水盆给苏慕容擦完身子退出屋,迎面就看见明黄的人影,吓得手中水盆没端稳,险些洒出水来,忙躬身福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裴衍看也没看她,径直推门进去。
屋内添了炭炉,已没白日那般寒气入骨了。东厢本就是下人居所,方便侍候主子,诚然,裴衍从未想过让她住什么好地方。
绕过屏风,他这才看清蜷缩在榻里小小的一团,许是热的,棉被堆积到身旁露出原本的身姿,擦完身子不久,寝衣对襟松松垮垮地敞开,隐约可见下面软软的弧度。
此刻面朝里,背对着他,背影纤细柔婉。弱不禁风的模样像极了雨打后的海棠,脆弱易折。